宋戴花讓那酒燒的身子骨都酥軟了,她剛一沾那枕頭就恨不得昏睡過去。
夢裏好似百花盛開,有春風拂麵,而且太陽也很好,曬著人暖烘烘的,舒坦,空氣醉人的想深吸一口,可是無論如何宋戴花也提不上那口氣來,隻覺得心口憋悶的不行,百般難受。
此時易龍介仰麵坐在他寬大的黃梨木椅子上,兩個丫頭正給他捏肩解乏。
熱水打了來,那丫頭春娥拿著手巾浸濕了,在易龍介臉上一邊蒸燙一邊擦幹淨了。
易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二公子是及其講究幹淨的人,那雙手永遠是白白淨淨護理周到的,像個女人,就身上的衣物也永遠是幹淨帶香氣的,就連配飾都挑剔。凡是沾些汙穢、不堪的人物,這少爺一定是不近身。
而那個剛剛吐了一地的宋戴花此時卻在他床上睡著。
真實稀奇。
易龍介閉目養神,春娥手上的動作小心又仔細,那手巾底下的臉,睫毛垂下在臉上遮出一塊陰影,鼻梁筆直,即使是此時安安靜靜的一張臉,也可以說十分動人心魄了。
不怪千萬女人愛啊。
春娥盯著那張臉不由有些癡了,手巾忘了浸熱水早已涼透了。易龍介冷不丁醒了,倆眼睛朝上看著春娥,一直看了半晌,直到春娥臉都紅了,才邪邪笑了,“春娥”,說著抬起胳膊用手背兒蹭了蹭她紅撲撲的小臉兒,“給我擦臉都想什麼了,瞧你臉紅的,嗯?”
春娥對這般調戲十分受用。
她急忙又殷勤道“少爺,這屋子裏一股子酒味兒,要不我讓他們再燒幾桶熱水,給這先生洗洗?”
易龍介應允後春娥便退出門去,他上屋子裏一瞧,宋戴花在大床上正擰著身子睡著,睡相實在不老實,難看不說,還時不時張牙舞爪。
沒見過這麼睡覺的,易龍介挑著眉毛,在一邊瞪眼看。
沉浸在夢境裏的宋戴花隻覺得渾身軟綿綿,不光乏力,還口幹舌燥的發熱。胸口好像被什麼緊緊纏裹住了一般,始終不得鬆快,勒的她連呼吸都呼不上來。
實在不痛快。
迷迷糊糊的宋戴花給自己胡亂解開了衣衫。她今天上衣穿的是件短衫,幾顆扣子一拽就開,裏邊兒除去一件白色貼身小裳,就是綁胸的纏裹。她還沒醒來,依舊閉著眼睛,挺起胸脯手探到背後胡亂摸索著。
然後她摸到一塊小布條,輕輕鬆鬆單手就拆解了,接著用力一扯,身上綁束的力量一下子泄了,頓時鬆快多了,呼吸也變得暢快。
這下舒服了,宋戴花把臉又往枕頭裏深深地埋了埋,全然不顧的更軟綿綿的攤在那床上,好像恨不得要化在那兒,與這舒適柔軟的床融為一體。
她不知道的事,此時此刻自己的角度、姿勢,在站在門口的那人看來,一段光潔如玉的脖頸,再往下還有袒露出來的一小邊兒豐腴,那若有若無的柔弱無骨的嫵媚,全部被落在眼底。
宋戴花全然不知自顧自睡著。
易龍介喉結上下翻動了一下,忽然有些燥。
沉靜了半晌。
“少爺,熱水來了!”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
兩個男丁正抬著一桶熱水,準備給二少爺房裏的先生擦洗身子呢。
易龍介方才收回視線,急忙兩步跳到床邊兒,一把縐開被子把宋戴花蓋了個嚴嚴實實。
“把水放這兒就行了”
易龍介盯著那床被子,眼皮都沒抬,便把下人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