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微雨輕茫的天街目視前方,冷冷的雨打在我的身上,我極力掩飾自己的狼狽,卻終為徒然。
黑夜,茫然若失的我終於癱倒在雨裏,暗暗咒著那非人哉的老鴇,力氣也用盡,身上沒有一個銅板,我看著遠處,想要求得過路人的幫助,可是,夜半三更哪裏有什麼人啊,我苦笑。
看著頭頂青葉稀疏的初春樹,我有些無奈,今晚,難道就在這裏湊合了?
唉,不是吧,我垂下頭,想著自己這一個月的神奇輾轉,不禁哀歎:蒼天無眼!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
雨水透過樹葉打在我的臉上,濕濕的,我很想流淚,閉上眼睛,回想起自己的倒黴,從栽溝穿越,到青樓賣唱,好在自己會設計,把青樓改裝,不然就不知道會被怎樣辣手摧花了,唉,想起都是淚!
那老鴇簡直非人!居然過河拆橋!
於是默默發誓:待我回去,她絕不會好過!
我靠著樹,準備睡上幾刻,至於回這具身體主人的家,還是明日再想法子吧…
忽而,心下一動,不由自主睜開眼眸,朝著前方看去,模模糊糊看見個白色的東西,就揉了揉眼。
待眼神清明時,就見白色身影朦朧,但是在夜色中卻可以看得分明,我急忙起身追趕上去。
我喚那人幾聲,沒有搭理我,於是我幾乎是半爬著到他身前的。
拂去臉上的雨水,抬眸,怔然凝視。
水墨畫般淡然的氣質,好看的劍眉,涼薄的晶眸,小巧精致的五官,白衣在夜色中很是顯眼,卻在夜色微茫的小雨中沒有了應有的飄渺如雲,墨發微濕,添了幾分愁緒。
這般氣質,這般容顏,怕是謫仙也不過如此了。
我斂下自己心中的異樣,看著那涼薄的眸,眨了眨眼,擠出兩滴清淚,可憐兮兮地顫著聲調道:“公子,我…”
還未待我說完,那謫仙一般的男子便…飄走了…
而我看著他腳尖一點,就那般用輕功飄走的…
此刻我的心中哀怨成疾,隻欲落下淚幾滴。
我沮喪地低下頭,重新走回樹下,準備蜷縮著自己,以抵抗初春的點點微涼。
忽而,腳下一個踉蹌,我低下頭撿了起來地上的玉佩,心裏暗罵:這可不是報應嘛,你人品不好,然後就丟了東西…
順手揣進懷裏,準備明天到當鋪換錢。
然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翌日
迷迷糊糊醒來,感覺臉上有些燙,我摸了摸額頭,知道自己發燒了,我努力睜開眼睛,想要拿著昨晚的玉佩去換錢,卻覺身上一陣無力,雨還在下,我的身上已然濕透。
正恍惚間,猛然看見紫色衣袂飄飄在我的眼前,我身上一陣無力,唇角無力掀了掀,然後便沒有了知覺。
唔,好苦,是中藥的味道,便抿緊了唇。
可那順著喉嚨進去的苦澀味道讓我即使在昏倒中也隱隱作嘔,眉頭緊皺,此時,輕淺中帶著微微磁性的聲音若有似無地響了起來:“怎麼吐了”
廢話,不要以為你聲音好聽就可以欺負我!這麼苦的藥我怎麼喝得下去?
我有些迷迷糊糊,揚唇一笑,摸上了眼前放大的俊顏,並自說自話:“帥哥,你長得真不錯,是哪裏的鴨子唉!哎,還穿著古裝,是在角色扮演麼?”
說完蠢話,就立馬清醒了,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目光清明時,我看見如玉的少年,坐在我的床前,眼眸一轉,看見了紫色衣擺曳地,唇角彎彎,鳳眸如同氤氳著春風,撫搖著清月,溫潤的麵孔美絕,隻是這簡陋的客棧,卻猶如蒙了塵般,是了,這樣的人,所有事物在他麵前,似乎都會蒙塵,天地間隻留那惑人心弦的溫潤。
他看見我,鳳眸微閃,笑道:“醒了。”清淺的磁性聲線,與朦朧中的無異。
我擦了擦自己的鼻血,啊呸!我並沒有流鼻血!
看著他,猛然抬頭,我絕對不是因為怕流鼻血!
“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在這裏?”
然後環顧四周,好像是在客棧裏哦。
“何為鴨子,是能吃的那個嗎?”說完他的臉才露出了正常的黑色。
什麼叫正常?
嗯……任何人被說成動物時,都會很不開心!
非也,鴨子就是小倌,不過這話我會說麼?在如此美男麵前說如此沒節操之話,我要說了,在美男心中的美好形象就蕩然無存了!
於是在他黑眸的注視下,我準備撒個謊,我一生中撒過無數個謊,比如“媽,我作業寫完了”“媽,我沒有談戀愛”“媽,老師要交錢買資料”“爸,我媽沒有去隔壁老王家”“爸,我媽真的沒有給我錢”“爺爺奶奶,我爸我媽相處非常融洽”等等等等…
“鴨子啊,就是非常俊美,非常有男子氣概的人。”我臉不紅氣不喘心不跳胡扯八道。
鴨子是非常俊美,隻是男子氣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