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攔住這輛火力突擊車,那麼阿吉和老板,相當危險,因為還要十五分鍾才能到克其,那裏沒有掩護地形。
血流一臉的德昌,拿起電台對講器,就一字一字的對阿吉和喬征道:“老板,幫我照顧庫雅和我的兒子,阿吉,從今以後,我的兒子,就是你的兒子。”
阿吉心頭猛顫,嘴唇哆嗦的想要說什麼,卻已經失了聲。
許韻知道,這是生離死別的最後決斷,德昌打算用自己去攔後麵那輛火力突擊車了。
驟然之間,她胸口好痛,痛的有些不能呼吸。
戰爭是可怕的,槍戰也是可怕的,像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犧牲,毅力得有多強大,才不會崩潰。
喬征從天窗收回頭,怒喊著:“德昌,你丫的別給我做傻事,再堅持一會,維和隊就在前麵!相信我!”
他們在嘶吼,而許韻則是透著車窗,看見德昌掀起了嘴角在笑,他明亮的眼睛對上了許韻,雖然他不認識她,但他還是衝著她做了一個動作。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部以下,手指抬出來的時候,那指尖染了紅。
他以動作告訴許韻,他已經受傷了,那怕堅持到最後,也無法堅持到進醫院,所以,他決定用最後一口氣,換他們一個平安。
黃沙夾雜著德昌的微笑,一個急速的180度掉頭,四驅車輪磨著地麵,仿佛著了火一樣,猛不丁的就向那火力突擊車衝了過去。
開車的家夥,似乎早有所料,他們不但沒有躲,反而停了下來。
就在這短暫的幾個呼吸之間,阿吉,喬征,許韻,都眼睜睜的看到,德昌的車,衝到快要靠近火力突擊車時,一個火箭筒,“砰”的一聲,車子飛上了天。
那一刹那,許韻感覺心髒停了,風沙靜止了,她的視線裏,隻剩那翻滾的濃煙,以及殘破的車子,“砰”的一聲,砸到了地麵。
那些混蛋高舉著槍支狂笑,那怕車裏的人已經死到不能再死,但他們還是暴虐著衝著車內,一遍又一遍的掃著子彈。
“噠噠噠”像催命的符咒。
四輛車,八個人,全都死了,阿吉無聲的痛哭,死死的踩著油門往前衝。
喬征青筋乍顯,嘶吼的大喊:“手榴彈呢,沒有手榴彈嗎?”
阿吉搖頭:“昨天就用完了,還來不急補充。”
在剛才衝進雅丹堆時,車胎就已經損耗了很多,突然,阿吉感覺車身一歪,他的瞳仁就散開了數不清的絕望,炸胎了!
喬征也緊抽了口氣,猛的壓低身體,緊緊的看向許韻。
“小弟妹,早知道會碰到這種事,打死我,也不應該帶你來,我悔啊。”
車速減下來了,就像瘸了腿的老頭,一拐一拐的還在堅持,可後麵呢,身強力壯的火力突擊力緊隨而來,再往後,七輛越野也在包圍。
這兒不是叢林,沒有茂密的樹林和草房做掩護,這裏除了空曠的黃沙,還是黃沙,那蒼涼的雅丹就像一個個的人頭,張著嘴衝人笑。
絕望和恐懼,猛然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