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蠟梅開盡菊花乾,清香收拾貯詩肝
紫荊是個聰明丫鬟,一看便知。
即便當時不是,事後也會是。
梅卿深信
正是因為信,才有今日的不得已為之
苦苦撐開疲累的雙眼,鹹腥自皸裂困窘的唇表滲入口裏。
“您哪,就快招了吧,何必又受那皮肉之苦”
啐一口唾沫在腳跟子邊上,卒子勸得情真意切,字字肺腑。
“三天了,您就是再不招,也得還有地兒讓小的落落鞭子不是別臨了讓閻王老子看見大人您這身子,生生折了咱這陽壽”
招?還有什麼可招
投毒便是投毒,害人便是害人,為什麼還非要抓著個害人的緣由不放
“啊呸!給你點染料你還真開起染坊了不成,我告訴你,進了這天牢的管他上頭七大姑八大爺罩著,最後都是一句話的事兒,您當初不是招得痛快麼,來啊,這會兒怎麼就說不出話了。”
卒子吞一口涼水,呲呲嘴,親娘的!忒塞牙了。
“別當自個兒生個跟娘們似的就沒人敢動你,敢情老子跟你廢話了半天是不是,啊?”
火氣拔罐似的上來,卒子死死揪住梅卿早已淩亂不堪的發髻,梅卿脖一仰,身後的樁子跟著吱呀一聲搖晃。
“大膽奴才!”柳芸蕨一個箭步,卒子狠狠被踹翻在地。
“你還好吧?”
“是你嗬嗬。”梅卿癡笑。
“你到底是怎麼了,快說話啊?”柳芸蕨手上飛快地解著麻繩,目之所及。
“這傷!?”觸目驚心。
梅卿不說話,
“我知道這麵有什麼誤會,你為什麼不同皇上解釋,你說了,他定會聽的”
你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牽一發而動全身。
梅卿苦笑。
“莫要逼我芸蕨兄,我害的,可是你親妹。”
這出戲本是給皇上看,但皇上來早了,就必將給太後看,給朝廷看。
柳芸蕨惱,惱其執拗。
他不是看不清人的人。
“你怎麼就我去取傷藥。”
“對了,他也許會來,你再好好想想罷。”
“他……”眼裏閃過一絲顫動,卻又如螢光微弱。
“…你留步。”
眸色一暗,男子步出天牢“我記下了,你等著。”
“那妖精究竟給他灌的什麼迷魂藥,竟能豁了命地護著她?”
“這奴婢不知。”紫荊忐忑,別開目光。
“那皇上那邊如何?”
“是皇上至今一語未發,太後那兒也不知怎地沒個動靜。”
“哼這麼一來,那小賤人隻怕是動不了了罷了,咱們便慢慢來,除一個是除,除兩個也是除,來日方長。”
嘴角,蕩起似是而非,一抹陰狠。
“皇上,過飲傷身,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女子自作主張,奪過酒杯。
“不若臣妾奏上一曲為陛下緩緩心神。”
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就是這樣的喧囂,紙醉金迷,浮光掠影。
卻是荒山野嶺般的心底的死寂,足以淹沒一切絕響。
“滾!!都給朕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