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國地處神州偏北,國度不大,卻也立著不少修行宗派。
元明宗正是林立宗派中的一支,在雲安國中頗有名聲。曆代雖無修煉到了九境的前輩高手,但也有幾分氣象。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這本是說天地之數,但說在修行上,便是生死有數,卻未成銅牆鐵壁,留有隱而不發的一線。若能抓住這隱遁的一線,便能衝開限製,破開生死,修得長生壽數,直入大道。”
元明宗習武場之上,一名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踱步場間,為數百弟子講述入門的修行。
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列位最末,雙眼微微眯著,顯出幾分瞌睡。
他名叫洛重,年紀和周遭同門相仿,精氣神卻差著不少。
“這世間修行法門多不勝數,九境關門重重險阻,步步維艱,能得大道逍遙者萬中無一,是以,天資與氣運,就是你們修行的關鍵。”
那白衣男子正待繼續講下去,一掃眼,卻看到了正低頭打瞌睡的洛重。
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白衣男子運用靈力,低喝一聲:“洛重,你來說說如何把握住那‘遁去之一’?”
他名郭嘯,也是元明宗中年輕一輩中的高手,不然也做不得這講經傳道的事情。
稍稍用了靈力,這一聲言語便如同滾雷一般,在洛重耳畔炸響,令他一時驚覺,再無半點瞌睡念頭。
聽郭嘯問,洛重隨口便說道:“要鎖心猿,拴意馬。心猿意馬都能由一心攝服之後,再通靈屬,煉九脈,開竅穴,修煉性命。如此,就是抓住了一線生機,走出了修行的第一步。”
“答的不錯。”郭嘯點點頭,卻又沉聲道:“既然你知道‘鎖心猿,栓意馬’的道理,為何自己先散了心思?嗯!?”
“呃……”洛重撓撓頭,麵上有些尷尬,卻不好繼續說下去。
郭嘯看看洛重,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道:“好生聽著罷。”
洛重點點頭,正座道:“是。”
郭嘯正待開口繼續講下去,一旁卻聽腳步聲響起,走來一個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走到近前,對郭嘯行了一禮,低聲道:“長老有事相請。”
郭嘯眉頭微微皺了皺,道:“可是那……好,師弟稍待。”
“你們在此先靜坐養氣,我稍後便來。”
對數百個弟子說了一句,郭嘯對身旁的白衣青年一點頭,二人自去了。
演武場上盡是少年,講師在了還有規矩,講師一走,便耐不過性子,一個兩個的低聲言語。
“呼……”
洛重鬆了一口氣,散了身架,腦袋又垂了下去。
他也不去和旁人說話,隻是心裏暗暗的盤算著:“昨夜翻閱經文還是看的晚了些,隻睡了兩個時辰,實在熬不住。罷了,今晚便照舊,還睡三個時辰吧。”
他心中正琢磨著自己的事兒,不遠處卻有一個少年看了看他,向身旁的少年問道:“師兄,那位洛重師兄看著好麵生,並未在外門中見過。他在修煉一道上好像明白不少道理,難怪敢打瞌睡。”
“他?”被問及的那師兄有三分肥胖,一雙眼都快成了一條縫。他斜眼看看坐在最後的洛重,眼更小了三分,真就如同縫裏看人一樣。
“哼!”肥師兄不屑的哼了一聲,反倒將聲音稍稍提高了一線:“不過是個廢物罷了,不值一提!”
他聲音本就不小,如今又提高一線,好似有心讓洛重聽到似的。
那問話的少年也是楞了楞,麵皮較薄,朝洛重那兒瞥了瞥,發現他依然低著頭,對這句話充耳不聞,心下稍安的同時更多了幾分疑惑。
但他畢竟剛剛入門,派中許多事物了解不詳,過多打聽又未免給人留下八卦的印象。
而這兩人方才的對話聲音雖是不大不小,卻也並未刻意壓低聲音,自然盡數落入洛重耳底。
對於這諸多譏笑嘲諷,洛重雖麵無表情,暗裏卻是捏了捏拳,最終深深的吐出胸口的悶氣,並沒有理會他二人。
“修煉之道講求鎖心猿,拴意馬,與天爭壽。若是天分與機緣便能概括一切,又怎能叫修行?”洛重心中念頭百轉,頃刻間又化為了堅決的心念。修行一道雖說講究最天賦與氣運,然而,天道酬勤,必要的努力與堅持,才是洛重認定的修行之路。
想到此處,洛重眉眼之間的倦意頓散,現出了堅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