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總是這麼短暫,短暫得似乎還沒感覺它曾來過就已經飄然逝去。一如一個人,在走進幸福與美好時,刹那間便隻是一個冰冷的轉身。
近幾天天氣頗好,輕風微微蕩漾,暖陽柔柔地流落一地,似乎無論走到那裏都能感到它溫熱的情懷。對於北方的春而言,這樣好的天氣是不多見的。陽春三月裏,柳樹已抽出新鮮翠綠的小葉子,似乎像極了一簇簇開在柳條上碧色的花。小草淺淺露出頭,來探看這如畫的天地。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白色的,黃色的,粉色的,梅紅的,淺紫的……盡是花的舞姿媚影。淡雅,芬芳,絢麗,夢幻,慢慢溢滿了整座藍天下的s市。
美麗的春帶給人的總是無盡的歡暢和讚美,可是唯有她,一個落寞的身影獨自呆在宿舍裏——白敏慧。即將畢業的她,麵臨著和其它同學同樣的問題,即擇業和失戀。醉人的春光並不能讓她有絲毫開懷。看著這樣的美景,敏慧無論是與心痛的現實還是渺茫的未來聯係,都是一種不折不扣的諷刺。外麵的陽光有意無意地跳進宿舍的地板上,仿佛是個孩子在挑逗這個落寞的身影。她終還是抵不過暖陽的撩撥,抬起頭,兩束悵然若失的目光從一張清雅雋秀的臉上射出,投在了窗外的某個角落。那是她的痛處,且無言以說。因為以前總能從這裏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這裏等她,而此刻一切化為虛有。像一場華麗的夢,而現在隻是夢醒了,她這樣淡淡地想。可一雙秀麗的大眼睛裏還是忍不住閃動出晶晶亮光。一朵朵水花似乎在眼裏綻放,兩隻大眼睛清澈得像極了透明的水晶。
她出神的望著那個曾充滿期待的地方,往事從朦朧的視線中一點點變得清晰。自她考進s大,在“乒乓部落”認識了他。他精湛的球技不得不使她欣羨不已。隨之她便纏著他學習球技,就這樣他的身影在她的大學生活裏便無處不在了。
溫暖的回憶一點一點的如同微黃的陽光,四灑而來,直到把她全身包圍。她記得他曾經牽著她的手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笑得很甜,低聲的回道:“你若不離,我必不棄。”他們就這樣相視而笑,孩子般的笑臉在陽光下是如此得絢爛而滿足。
然而他同樣也是牽著她的手說:“對不起,我們在一起是沒有未來的。我需要一個能給我力量的女人,可你不是最佳的人選。”她那天哭得像個孩子,所有的委屈像鋪天的大浪衝過來,把她心裏的那個用愛築起的堤壩衝的潰不成軍。
她無神的眼神四散地逃離了過往,嘴裏隻是小聲地念著:“你若不離,我必不棄。你若不離,我必不棄。”既然他已經選擇離開了,我還那麼執著又有什麼用呢?
正沉浸在憂傷往事中的敏慧,竟沒發現宿舍門“吱呀”一聲開了,是舍友梅夕回來了。她看到敏慧一個人發呆的身影,就攝手攝腳地走到敏慧身邊,“哇!”一聲,便是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激靈把敏慧從溫馨的回憶中拉回到冰冷的現實。一看是梅夕,敏慧一邊擦眼裏快要溢出的液體,一邊假裝生氣,“大白天的,嚇死人了,走路也不出個聲,屬貓的啊!”梅夕笑嗬嗬地,用略帶促狹的表情問道:“哦,想什麼,這麼入迷?”“沒什麼,想到快要畢業了,心裏有點不舍吧!”敏慧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梅夕大大咧咧慣了,也不向下細問,更沒注意到敏慧眼底遮藏起的落寞和心痛,隻是忙碌著自己手頭一片狼藉的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