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顧先生圍好圍裙輕輕推我,“你出去。”
我前腳出廚房,顧先生後腳“嘭”地拉上廚房的玻璃門。
嚇我一跳。
門鈴響起的時候,顧先生的菜肴也完成了一大半。
我去開門。
是個漂亮可人的女孩,身穿一條粉色的雪紡長裙,一雙大杏眼忽閃靈動。
她的緊張顯而易見,“姐姐好。”
“你好。”
從門口到客廳,梁曉洛靈動的眼神不移廚房忙碌的身影。
“那是?”她問。
“我姐夫。”莫遇答她。
“哦。”她鬆了一口氣。
坐在客廳裏,莫遇先挑起話題,“曉洛,你準備的禮物呢?”
“哦對,”梁曉洛從包裏拿出一個精心包裝過的禮物盒,“姐姐這是我的禮物,快看看喜不喜歡?”
我在她希冀和莫遇好奇的目光下打開禮物盒,是瓶香水,範思哲。淺綠的香水液裝在設計靈巧的玻璃瓶裏煞是好看,但是……
我還在想該不該說,莫遇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大聲道,“曉洛,我姐姐懷孕了,不能噴香水的。”
“啊?”梁曉洛睜大了眼睛,看了看莫遇,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那瓶靜靜躺在盒子裏的香水,輕聲又委屈,“阿遇你沒和我說過啊……”
莫遇鬆了緊皺的眉宇,似是無奈又似是憐惜,“所以我問你準備的什麼禮物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我想有個驚喜…”梁曉洛低下頭去,一副受挫的模樣,挨著緊緊的失落。
“驚喜?”莫遇挑了挑眉,“你覺得這…”
我向莫遇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適可而止。他有些太不顧女生的感受,終究還是個不成熟孩子。
“沒關係,等我生完孩子可以用啊。”我拍拍梁曉洛的肩膀安慰她。
她抬起頭來,表情總算不那麼沮喪,卻又突然慘白僵住。
“吃飯了。”顧先生走過來說。
他淡淡地瞥了眼梁曉洛,並不打算打招呼。
“知道了。”我起身跟顧先生去了餐廳,臨走前又向莫遇使了一個眼神,他不該那樣對待梁曉洛的一片好心。
我擺碗筷,顧先生把最後的湯端上來。
這是一桌和我們平時不一樣的菜色,看來顧先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梁曉洛和莫遇走來。
“你好。”梁曉洛微微抬起頭和顧先生說,聲色發抖,像是害怕。
她也許並不想和寒著一張臉的顧先生打招呼,但出於禮貌,她應該是硬著頭皮的。
“恩。”顧先生隻是用一個鼻音回應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施予。
這讓我覺得顧先生有些失禮,甚至讓人覺得他對梁曉洛有某種意義的藐視。我和莫遇相視一眼,莫遇的表情有些難看,我們都沒有再說話。
吃飯時梁曉洛一直低著頭,不怎麼夾菜。
“還合你胃口嗎?”我問。
“恩,都是我喜歡的菜。”梁曉洛輕聲說道,語氣有些僵硬,在這安靜的餐桌上顯得格外的紮眼怪異。
之後場麵又陷入無際的沉默,我們的一問一答成了飯桌上唯一的兩句話。
飯後,我們還沒聊兩句,梁曉洛就匆匆告辭了。
她肯定是被顧先生給嚇著了。
梁曉洛離開後,莫遇躲進房間也沒再出來。
晚上洗好澡,我和顧先生躺在床上,我小心翼翼地試探,“你覺得梁曉洛這個女孩怎麼樣?”
“不知道。”顧先生轉過身去背對我,語氣竟比平常溫和些許。
“我覺得她有點被你嚇著了。”
這下顧先生幹脆不回我話了。
我不甘心,繼續說,“我覺得梁曉洛就挺好,長得漂亮,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家教就更不用說了,一看就是乖巧懂事的孩子,性格也文靜。”
顧先生不屑地哼了一聲,他轉過身來,“莫湘,我看到的梁曉洛和你看到的梁曉洛是一個人嗎?”
“不,我覺得你是戴有色眼鏡看她的。”
顧先生眯起眼睛,“日久見人心,莫湘。”
那天晚上,顧先生好像有些生燥,墨黑的短發被他揉得亂,翻來覆去睡不安寧,最後幹脆起身去陽台吸煙。
他鮮少吸煙。
(外)
第二天,顧見頎起得早。
他下樓的時候,看見莫遇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今天起這麼早?”他問。
莫遇並不回答,像是沒有聽見。
顧見頎覺得怪異,走到他麵前,扣好襯衫最後一顆袖扣,“怎麼了?”
莫遇空洞的眼眸動了動,最後定格到顧見頎的臉上,語氣輕飄得像是一個生了病的人,“梁曉洛和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