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陽光溫馨的沐浴著繁華的世界。不遠處高樓林立中幾座待拆的閣樓在鏟車的喧嘩中化為泡影,殘峘廢墟,向這個時代宣告它已不複存在。結束的時間停滯不前,曾經的縮影化為消失,一聲轟鳴,所有夷為平地,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
時間不會結束,腳步不會停滯,聞不到走過的味道,冥冥中卻在長大,在流逝竄梭中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愈見明晰。鳥兒從天空中掠過,喚起了沉睡的靈魂。一縷陽光帶著回憶來到了那個故事停留的地方……
那是春天。
世界運轉如常……
一個人的舞台,獨自的生活,在慘慘白白的現實中習慣著來來往往一個人的單行道。自己的記憶裏沒有別人的角落,別人的眼睛中也沒有自己留下的足跡,像是一個寬敞的劇院裏,自己是表演者,同樣是導演,也是觀眾。這樣的生活衝刺著忙碌的人群。找不到新鮮的感覺,就連空氣裏也滲透著一份蒼白……
澤宇是當地一座重點高中的學生,因學習成績不錯被編入教學重點實驗班。在學校每天都過著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
天氣在反複中變化無常,看似難測卻也有自己的運行規律。相對流年,天氣也隻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千變萬化中隨著時間的飛馳而被湮滅在太多被遺棄的回憶裏。或許,有一天,它會重新浮出,可畢竟丟棄的東西已不再新鮮。
彥春的陽光溫暖如絲,讓人不想再在被窩裏蜷縮,夾著微風,明然中聞到一股股花香的氣息,常閉上眼睛感觸這短暫的幸福,可畢竟短暫終不是永恒。眼睛不是用來感觸合眸時黑暗的幸福,而是用來尋找睜眸時光明的艱難。
一個溫馨的世界,遠處的玉蘭花繁開正茂,象征愛情的花朵綻放似虹……
又到了周末,因是住校生,澤宇跟以前一樣,從學校坐車回了家。可能是剛升入高中的緣故,學習相對比較輕鬆這讓他每個周末都有時間回家。
時間仿佛定格在那一天,一切都是清晰,像空氣裏的一粒塵埃突然的被放大,仿佛世界都在他的腹中……
回到家,媽媽李鳳香早已做好了飯菜,澤宇也餓得不得了,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邊吃嘴裏還不停的念著“真香”。李鳳香在旁邊笑著不說話,看著澤宇感到很滿足。
吃過飯,李鳳香在廚房洗刷碗筷,澤宇閑著無事拿出一本課外讀物躺在床上悠閑地看著。
竟不由得睡著了……
像是一個期待中的仙境,神話裏的傳說,可明明還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說不出來,像身體被電擊中了一樣,一陣麻木中又仿佛體內心髒的破裂,血液瞬間充沛著整個身體,一種力量驅使著大腦的蘇醒。
似難以言語的疼痛卻又浮然而生一種奇怪的緊張,心跳在加速,呼吸裏也透著一份模糊。
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澤宇從夢中驚醒,揉著朦朧的睡眼環顧四周,一切都是那麼安靜,世界還是原來的模樣,隱約中像是消失了李鳳香刷碗的聲音。澤宇想可能是媽媽洗刷完休息去了吧。沒有多想,澤宇一頭紮進被窩。
原先夢中的那種感覺仍未消失,像身體裏醒著另一個人……
澤宇一把抓過枕頭,壓在了腦袋上。
太陽已經當空高照,雖有些刺眼,但春陽的溫暖不比盛夏的嬌氣,微微散發的熱氣像給世界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麵紗,有一種春風偶爾將麵紗掀起,還原世界本來的麵目。
世界一片沉寂,人們都睡著了……
試想昏暗的夜空裏一束煙火直衝天際,猛地一聲脆響將黑暗撕開了一個口子,一片光明將喚醒沉睡的靈魂,又會刺傷無數人的眼睛。
突然,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死寂般的沉默,在床上輾轉未眠的澤宇聽到敲門聲便匆匆起身去開門。
一扇門,屋裏屋外,便是兩個世界,在門未打開前對方永遠處在未知的世界,但當門打開的時候……
澤宇仿佛被什麼觸動了一樣,一樣的感覺卻在不同的地點油然而生。先前的那種緊張感又突然襲來,一種不再陌生的感覺重新占領了他的身體。
像一尊雕像,形姿永遠定格在那一瞬間,一雙開門的手有些僵硬。
一個女孩,澤宇從未見過。但總感覺與她似曾相識。
“請問,您找誰”澤宇的聲音竟有些微弱。女孩也顯得有些靦腆,但沒有開口說話。
一股熱血在身體內衝刺,激蕩著每一個跳動的細胞。整個神經係統似乎有些癱瘓,完全不知所措。
時間仿佛有些停滯,彼此的心跳都可以聽到。
一道門檻,靜止的腳步,未曾有一絲地挪動,仍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彼此已不再是未知的模樣。
要如何才能打破這漫長的沉默,澤宇不知所措,對麵的女孩亦不知該如何去做。
讓時間停下吧,在沉默打破之前讓時光做一次短暫卻又漫長的逗留!
“呀!你……是曉軒吧”突然地一聲響音將這看似漫長的對視打破。李鳳香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出現。澤宇有些麻木,眼睛仍然盯著對麵這個讓他有莫名感覺的女孩,女孩微微一笑,朝李鳳香走去。
終於,那道門已不再存在,兩個世界的人最終走上了同一個地方。
“姨媽,我是曉軒,您認出我來啦”
回憶總是讓人不由心痛,那些過往的雲煙,那些逝去的曾經像煙雨朦朧中模糊漸遠的身影。似懵懂卻又那麼清晰。追逐的腳步從未停下,想要大聲呼喊卻已不知如何開口。
思緒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時代。
在回憶裏,總有一個紮著蝴蝶結的小女孩跟澤宇在一起嬉戲打鬧,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過家家……好多次,澤宇生病了,她總會陪在他的身邊,還會告訴澤宇,有她在,弟弟不怕……
童年的幕幕像決堤的湖水,一發不可收拾,可是,不知什麼原因,軒軒突然要走了……
走的那天,澤宇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哭著跟著車追了好久。
旋轉的車輪壓碎了追逐的方向,模糊的視線終究換不回離別的現實,那次最後的雙眸被兩行淚水寫上了眷戀,化成了雨……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軒軒這個名字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好像從他的生活裏消失了。隻有偶爾聽大人說起。但流年仿佛衝淡了記憶,沒有了當時那份分離的傷悲。而此刻,那個活潑可愛關心愛護他的小丫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不禁讓澤宇有些不知所措。
記憶有些僵硬,空氣裏彌漫著迷茫的味道,是不知所措,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
澤宇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女孩。女孩也用同樣的眼神望著他。眼神中也有一絲迷茫。
“你看我什麼腦袋,軒軒,這是你弟弟,澤宇”
澤宇。熟悉的名字無疑也喚起了軒軒對於童年的回憶。那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也已換了摸樣……
時間像是一個魔鬼在無聲無息的腳步中改變著現實中的人群,讓熟悉的人變得陌生,讓陌生的人擦肩而過。在反複循環的輪回中,結束了一個人對這塵世的眷戀。
澤宇曉軒此刻對於童年的回憶帶動了那些逝去的點點滴滴。他們心裏有過對對方的思念與牽掛,有好多話想說卻也不知如何說起。此刻的對視成了對這份過去最好的闡釋,眼睛不免有些濕潤。兩人情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站在一旁的媽媽不免有些尷尬,畢竟他們都長大了。可她又能說什麼呢。十多年未曾相見,感情凝聚成此刻的擁抱化為思念的載體也沒什麼可說的。
命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不想開始的命運卻也逃不過淚水的遮掩變成了夙願,一份渴望,兩份真情的碰撞便有了開始。
沒有人導演人生這個舞台,自己是一支畫筆,濃妝還是淡抹隻是自己選擇的軌道,就算墨盡汁幹,也不能讓最後一滴是自己的眼淚。
吃過飯,已是下午。澤宇明天下午要去上學。想到這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不想這短暫的相聚會成為另一個十年的苦苦等待。
明天不想去上學了,對澤宇來說是一個大膽的想法。當澤宇告訴李風香的時候答案不言而喻。
曉軒告訴澤宇她要在家呆上兩個星期再走。對澤宇也算是一種安慰。
時間在指間來回穿梭,來不及撫摸卻早已逝去,那無聲無息的腳步讓人感到恐怖,更奏出一份壓抑。該怎樣伸手去挽留過往的時間呢,就算呐喊,它是否也會為一時的眷戀而換成一世的共鳴?
突然想到了光,若將光和時間放在一起哪個會更快呢?一個是瞬間的爆發,一個是日月的積累;一個是光年的載體,一個是分秒的實言。看似差別很大,可光在盡頭終會變得黑暗……
時間的盡頭在哪裏呢?
澤宇帶著曉軒在家鄉各處轉了轉。對於曉軒確實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家鄉的一切讓曉軒變得那麼陌生。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遇到一群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人群像是走進了另一個幾維空間,驚喜而又畏懼。
一下午兩人說了好多話,像童年一樣,嬉戲玩樂,隻不過彼此間多了一份束縛,他們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打打鬧鬧了。
漫長的童年裏有些短暫的記憶。這記憶短暫的似乎可以忽略到微不足道,可明明卻又那麼深刻,像一隻沉睡的鷹,夢中的她對於天空像是一個棄兒,一旦清醒便是空中的王者,征服便是搏擊的勇氣。
幾近日落,兩人來到家鄉東的一條小溪旁,小溪並不深,清澈見底,浮動的水藻像跳動著的旋律伴著潺潺的流水聲像是在演奏一首歌曲。
流水。流年。奏出的歌。
小溪中間遠遠可見一個大石,似平鏡上鑲嵌了一顆藍寶石,格外的引人注目。
“啊”曉軒一聲尖叫倒是把澤宇嚇了一跳。“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