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聞天語和尹天嬌他們幾個同學正在給班主任王老師打包裝。雖然是秋天了，但長沙是全國有名的火爐，你看，小夥子們汗水都出來了。王老師像母親對孩兒一樣，一會兒給這個扇幾扇，一會兒給那個扇幾扇。她一邊指揮著他們打包裝，一邊與這群年輕人聊著天兒。這些學生的情況她都很了解，尤其對聞天語和尹天嬌這些部隊來的學員，她更是喜歡的不行，閑了就叫他們到家裏一塊兒包餃子。她丈夫徐老師在教大三，東北人，外科主任，副教授，他不太愛說話。忘了介紹王老師的專業了，她是講師，內科主治醫師，說起他們來也是一言難盡。
聽王老師講，那是1969年4月，林彪在中共九大當選為中央副主席。林家與bj平安醫院隔牆而居，平時站在醫院樓上就能看到林家各種人來人往和車進車出的情況。但兩年後，林彪和老婆孩子摔死在蒙古的溫都爾汗）。後來，湘江醫學院看中了王老師徐老師的工作能力，就將他們調到了這裏。這次他們也是為了身在bj的父母，又從湘江醫學院調到了黃河醫學院，離家又近了點兒。當然她也說了，如果將來有機會，還想調回bj去，那就看運氣了，這是後話。
聞天語過去以為農村人要想跳出“龍門”，除了讀書上大學以外，就是當兵提幹這條路。隻要跳出農村，就天天開心萬事如意了。自從知道了王老師的經曆後，他明白了過去的想法很天真。應該說不管你在什麼地方，都不會生活得那麼容易。從那以後，他對王老師這些知識分子就格外關心。他常常幫王老師家搬煤球，用這種方式來報答老師的恩情。這不，王老師要調走，他就像親人分別一樣上心。自從開學那天知道老師要調走後，就說要去幫她搞包裝與托運。有一次在王老師家玩時老師問他：
“小聞，聽說你們農村來的有的在家已經結婚了，即使沒結婚也早已訂親，你訂親了嗎？”
“訂了，也沒訂。”他回答。
“什麼叫訂了也沒訂，”王老師看著他，“人生大事還能兒戲？”
“當兵走的時候跟一個女孩兒說過，讓她等著我退伍回家就結婚。也說了如果她碰到比我好的，也允許她選擇改嫁。隻要她樂意，我不怪她。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會在部隊幹多久。”
“你的意思是你要是在外麵遇上比她更好的，你也可以不要她？”王老師真會問話，聞天語忙著解釋：“王老師，我不是你這意思。我說話是算數的，她隻要等著我，我就不會找別人。”
“她等你了嗎？”
“等了。我當兵三年，她一直沒另找。隻是最近家裏來信說她出嫁了，也沒告訴我和我父母。”
“你傷心了嗎？”
“沒有。我想，她一定是找了個比我更好的才嫁的，我應該為她高興，我怎麼會傷心呢？”
“哎呀！我說小聞呀！她不一定是找到比你更好的了，可能是等不急了。姑娘大了，怎麼能沒完沒了等下去呢！”
“可是她並不大呀！才19歲。而且我四年服役期，她三年都等了，頂多再等一年。即使不退伍，也會讓我探家的，不就可以結婚了嗎？”
“哦，那就是你倆沒緣分。也許真像你說的，她遇上個比你更好的了。也許她得知你上了大學，自覺配不上你，決定不再等你了。”王老師說。
“究竟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們沒有通過信，她也沒來過我家，都是介紹人在中間傳遞信息，誰知介紹人是怎麼跟她說的。”
“現在你上大學了，畢業就會提幹，你還打算在農村找媳婦嗎？”王老師又問。
“能不能提幹還不敢肯定。即使提了幹，農村有合適的也還會在農村找。”
“那就是說，農村沒合適的就可以在城裏找，對吧？”王老師非要問出個究竟。
“王老師，這件事還太早，您還不知道吧？部隊規定，幹部25歲才準結婚。當然了，農村沒人管，20歲前結婚的也可以。如果我是戰士，在老家找對象，現在就可以結婚。但如果提幹了，即是在農村找，那也有人管了，也得25歲才行。我離25歲還有好幾年，現在考慮這個問題不是太早了嗎？”聞天語說了一大堆，王老師這下聽懂他的心思了，於是笑著說：“小聞呀！你們農村孩子就是懂事兒，我的那些孩子們沒有你這麼懂事的，他們啥時候回來了，你給他們上上婚戀課。”
“王老師，這個箱子包裝好就幹完了，還有別的東西要打包嗎？”聞天語一邊幹活兒一邊回憶往事，這會兒遇到問題就問老師了。
“沒有了，完了就休息。我們在包餃子，洗手包餃子吧。”王老師在廚房回答。原來王老師與尹天嬌去了廚房就沒過來，原來是在包餃子。
“還有多少？我們也會包餃子。”小許問。
“快包完了，你們就別粘手了，在那邊歇著，等著嚐我們的手藝吧！”天嬌笑著說完，王老師起身來到臥室一看笑了起來：“嗬嗬，到底是小夥子，真是人多力量大呀！”看著王老師笑著的樣子，聞天語覺得她就像自己媽媽遇上喜事兒時一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