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肯退讓,過了一會,楊沐凡道:“這些於我的確是我買的,於你確實是我幫你討來的,錯錯對對,上天自會明理,我何需狡辯。”他把碗筷推到我麵前,放柔了語調,“我們不要再糾結於這些,你先把飯菜吃了,免得等下冷了,沒有胃口。”
他說的確實有理,可兜兜轉轉中總是不妥。而他耍了這麼多心眼,不惜以身試法,全是為了我的一口飯,我再鐵石心腸也於心不忍。語調溫婉些,望著他說道:“我不值得你如此為我。”心有所動,目光柔和。
楊沐凡聽後麵露喜色,可能猜我有回旋的餘地,嘴上卻道:“什麼值不值得,你想多了吧!我是看你剛才對我的所為並無阻難,更沒有責備,心想依你那獨尊上天的性子實在難得,為了堵你嘴不去告發我,我才順便幫你留點,看來你也並非想象中的迂腐。”聽他越說越離譜,我哪裏迂腐了,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倒顯得是我自作多情一般。
我嘴上毫不示弱,帶著淺淺的笑意道:“就憑你的這些剩菜剩飯就想我為你噤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隻可惜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迂腐,隻求尋得機會早早稟告,好讓王母娘娘把你罰得更重,最好是打入天牢,這樣我就不用天天對著你心煩了。”
他聽我說完,知我說笑,忍俊不禁,發出一道爽朗的笑聲,“我倒不怕,隻怕獨留你一人四處漂泊,你到時也會念及到我一點點好,舍不得呢?”我怒道:“誰舍不得了!”
他好不易止住笑,認真對我說道:“今日的事也是被逼無奈,實在是我肚子餓了。雖說是做叫花子,但誰敢說叫花子身上就一定沒錢的,何況這錢本就是我身上的,難道我不用把它們都丟了嗎?”他見我沒有反駁,繼續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想,可事已做下了,要不我答應你就此一次,以後老老實實去乞討,你也答應我把飯菜吃了,好不好?”他緩緩講來,生怕我推脫不肯,眼中全是真誠。
我不忍拒絕,拿起麵前的碗筷推到他麵前,“好,我答應你,隻是你也答應我,你陪我一起吃。”
他有些受寵若驚,眼中透著歡樂,“好,一切依你。”拿起飯碗,偷偷望了他一眼,剛好對上他的眼睛,我回他一個暖暖的笑臉,他大喜,拿出酒道:“光吃飯,不喝酒,實在無趣,難得我們如此融洽,不如飲酒慶祝一番可好?”我不想掃他的興,道:“好!”
難得我倆能如此和氣,酒足飯飽後,我收拾碗筷,來到路邊小溪,刷洗幹淨,留了兩套。楊沐凡不解道:“這些扔了就是,你怎的還把它們帶來回來,多麻煩。”
我笑笑道,“看來你真是富家公子,不知人間窮苦。我們叫花子討飯為生,可沒聽說哪家連碗相送的。”他一聽,道言之有理。
隻見他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突然走向溪邊半人多高的荊棘中,來回穿梭了幾次,好好的衣服立馬被荊棘刮破不成樣子。我心下吃驚,尋思他這般必有他的道理,就靜靜的看著他,不加阻難。
果然,楊沐凡在我麵前,微微轉了半圈,對我道:“你看這樣我有些像叫花子了嗎?”我一聽越來如此,笑道:“除了你的臉怎看都不像叫花子之外,其他根本就是。”
他一笑,整理了一下破衣裳,“我們倆穿成這樣是討不到東西的,你沒聽見剛才小二說的嗎?我們穿的光鮮亮麗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有誰見了會同情施舍?雖然我不是,但弄成這樣總是要好些的。”話音剛落,他的手弄了些泥,往臉上一抹,對我道:“現在是真叫花子了吧!”我哭笑不得,看著他道:“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