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是洶湧的片片魔雲、黑霧,這方是閃爍的萬丈金光,一抹曙色從天際升起,魔雲和金光頓時大放神芒,刀光,劍影,法芒,交織在一起,瞬間將大地閃的明亮。
在那金光的一角,朦朧中走來兩個身影,一位少女身姿曼妙,攙扶著她身側的男子,邊走邊言道:“公子,前方便是仙魔交戰的戰場了,你已為仙軍處謀劃策,理應在仙堂休息,無需親自到戰場前線了啊,更何況你身體抱恙……”
男子輕咳了兩聲,嗓子有些沙啞地開口道,“世人都說,儒生軟弱,隻會舞文弄墨,筆下風雨,實則百無一用,夫子死後,此等言語更甚幾分,如今,儒家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了。”
言罷,男子又咳了數聲,女子趕忙遞過一方絲帕,轉眼,雪白的絲帕已是滿目嫣紅。
女子趕忙道,“公子,你上次為仙軍推演,已經耗費了數十年的壽命,你又何必在乎那些凡夫俗子的言語呢,儒家,還需要你啊!”
男子聞言,搖了搖頭,微笑著對女子道:“輕舞,男兒的事,你不懂得。”隨後,將女子攙扶自己的手一推,然後,化作一抹白光加入了天際的戰場。
“儒家,陸然!來助各位仙友一臂之力!”
“女兒家的事,你……又如何懂得……”
…………
天際的黑夜裏,陸然將胸中氣血一吐,以血為引,手持金筆,又在空中書寫兩字“浩然”擊散數十魔人,但,周圍的魔人還是源源不斷地朝他湧來,不僅如此,陸然已經察覺到,有數個入道境的妖魔朝他攏了過來,周圍的仙友也已經隕落了不少。
陸然撇著嘴笑了笑,果然,和計算中的一模一樣,他今天,還是要隕落在這裏,天意真的難以違抗。
感受到天邊正在向他湧過來的妖魔,隨即,陸然將手中金筆一折,將金書撕碎撒在天地間,一張嘴咬破自己手指,開始在空中書寫儒家聖典,《浩然》,陸然的氣息,隨著他的書寫,越來越弱,但從他所書寫的聖典中,卻開始向周圍散發巨大的能量。
“對不起,輕舞,我……沒法帶你去看長樂的鼓戲,吃你喜歡的糖葫蘆了呢。”
遠方的輕舞,早已哭成了淚人,但她知道,此刻,她最該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她需要的,是等著帶他,回長樂……
隨即,一刹那,天地寂靜,然後,一道金光閃過!一陣轟鳴!仙魔之中,頓時出現了一處空洞。
儒道,繼夫子去後,夫子座下首席大弟子,陸然,也隨之而去,留下的,隻有消散在天地間的浩然之氣。
正當眾仙魔詫異之際,在金光之後,兩道人影,若影若現,“儒家,雖然迂腐,令人厭惡,但終究還是出了幾個頂天立地的丈夫。”一個人影,肩上站著一隻大烏鴉,如是說道。
“儒家,並非是迂腐的正義。”另一個人反駁到,眾人定睛一看,這反駁的身影分明正是,剛才才悍然赴死的陸然!
而那肩抗烏鴉的青年,正是方才還在天際與數位當世大魔爭鬥的……王軒!
“無妨,無妨,你隻需記住,從今以後,人間的事,你管不著,地府的事,你說什麼,便是什麼!至於,長樂的鼓戲,你還是和輕舞姑娘一同去看吧。”
遠在天邊的輕舞,看到死而複生的陸然,伴著眼角未幹的淚痕,微展笑顏,那一刻,宛如長樂早春初開的牡丹,絢爛,勝過天際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