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長安街上早已沒有行人,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和尚吃力的背著一個人,背上人看衣物似乎是個女子。
此時走到一家醫館門前,小和尚把背上女子輕輕靠放在門口,伸手敲響了門,咚—咚—咚!沒有人應,小和尚準備再次敲門,手伸到一半黝黑的木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打量了一下小和尚,皺起眉頭,嫌棄的問:“敲什麼敲,三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了!”
小和尚也不惱,對婦人施了一禮:“阿彌陀佛,深夜打攪,萬分過意不去。隻是這位女施主似乎犯疾,醫者父母心,還望您救救她!”
婦人冷笑一聲:“救她?好啊,你先付診金十文錢。”
小和尚一愣,麵紅耳赤說道:“這位夫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僧乃是出家人,身上實在無……”
婦人未等小和尚說完,便伸手將小和尚從門前推開,小和尚此前便已精疲力盡,這下便摔倒外地,婦人瞥了靠在門跟處的女子一眼,惡狠狠的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沒錢?現在連長安都要變天了,老娘哪裏有空管你們的死活!識相的滾遠點,看了就晦氣!”說罷便關上了門。
小和尚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女子麵前將她扶上背,杜回暖吃力的掛在小和尚身上,全身說不出來哪兒痛,胸口處最為難受,似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身體。
真是見鬼了,她明明在打的趕去老媽安排的相親宴路上聽著司機一句句淳淳教導中睡著了,怎麼一覺醒來穿越了?
穿越就算了,還一身怪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好在,遇上個心地善良的小和尚,把她一路從郊外背回長安。
可是為嘛老天不能公平點,人家穿越都是第一個遇見皇上皇子太子之類大人物的,她怎麼就遇上一個窮和尚!看這身體一身怪病,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現下沒有錢,更加沒有醫館願意給她治病,誒,小命危已,不過死了能不能回現代呢?萬一回不去,自己豈不是成了孤魂野鬼了,不!她還有大好青春,她還要找個精英嫁了氣死傅司楠……現在總算知道了為什麼人老了就總想著落葉歸根,她現在也有這種感覺,她不想死在這裏,要死也回去現代死啊!
正這麼想著,小和尚開口說道:“姑娘莫怕,長安不隻這幾家醫館,肯定還有人願意救姑娘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堅定,杜回暖靠在他的後背,流淚默哀:有錢才能任性,沒錢隻能認命,小和尚啊你懂不懂啊!
痛感再次襲來,杜回暖感覺全身一會兒像在冰水裏泡,一會兒感覺自己在蒸爐裏蒸,心窩這塊更是難受無比,隻得緊緊的抓住小和尚的衣服,便疼暈過去了。
小和尚轉頭看了一眼背上人,臉色蒼白,額頭冒出細汗,吃力的將她向上托了托,眼神直直的朝城南方向看去,思忖片刻,便毫不猶豫的走向城南方向……
阿暖―
阿暖――醒醒
是誰的聲音,誰在叫她,握在手心裏的手是誰的。
緩緩睜開眼,眼前是傅司楠,她日思夜想的傅司楠,那個即將要娶別的女人的傅司楠。
傅司楠突然猛的抓住她的肩:阿暖,阿暖,你不許離開!
不,不,她沒想要離開,剛想伸手去拉住他,他背後來了一個女人,看不清臉,隻聽到女人的聲音,軟綿綿的:司司,你說好要陪我產檢的。
傅司楠放開她的肩,牽上那女人的手轉身離開。
她使勁追,眼前的兩個人越走越遠,直至看不見兩人身影。
傅司楠,你別走!
似乎聞到淡淡的檀香味道,杜回暖隻覺得自己的眼皮沉重萬分,喉嚨裏也好像被火燒過一樣,發不出聲。
朦朧中看見一個婢女模樣的人在床前,杜回暖便拉住她的衣袖,那婢子一驚,隨後又驚喜道:“姑娘你醒啦,想喝水嗎?”
杜回暖艱難的點點頭,婢女施了一禮,轉身倒了一杯水,扶起杜回暖便給她喂水,杜回暖就著她的手喝了一杯,末了對她尷尬笑笑,婢女倒也領會到她的意思,便再倒了一杯喂她喝。
連續喝了幾大杯水後覺得嗓子稍微舒服了一點,仔細打量了一下,婢女衣服低領,還露出一小截胸脯,衣服材質很輕薄,樣式很眼熟,便問婢女:“這是哪裏?”一出聲發現自己的聲音幹啞難聽,沒想到身體主人是個病怏子就算了,還是個破囉桑,真是一個憂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