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的心跳還在加快,血液的流動也在提速。好似出現了幻覺一樣,探照燈的光線以肉眼可以判斷的在變暗。“不會是心跳加速導致頭暈目眩了吧。”天順苦笑了下。不過在他還沒笑完,眼前就一片絕黑,沒有任何的光線,眼睛失去了作用,因為眼睛的睜開和閉上都是一樣的。天順慌亂裏伸著雙手向前一抓,還好,中年林還在身邊,在感覺到中年林的因緊張而有點顫抖的手臂後,天順倒是莫名的心安下來,心跳不再加快,隻是仍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跳著。
良久,天順幹脆閉著眼睛。中年林也緩過神來,兩人都在轉身,又慢慢向前走,前麵是進入這個石室的通道。現在初步估計可能是因為一些原因探照燈失靈了。現在他們隻能依靠自己的方向感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探照燈都是這樣,不過,此刻中年林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天順伸出一隻手向四處探著,空蕩蕩的,可能是閉上眼睛的原因,對時間的把握也沒有了,原本應該一會兒就可以走出的空室,這時候了還沒走出。
天順感覺中年林突然停下來了。終於要出這石室了麼?不能交流就是不方便,中年林停下來許久還不前行,天順繞過他,領先一步,然後雙手向前揮舞著。什麼也沒有碰到,雙手能夠觸及的地方都是空空的。
那中年林為什麼停下來呢?天順退後一步,也是空空的,沒有撞到中年林。天順腦海裏飛速轉過幾個念頭:“中年林要是剛剛沒有走動的話,應該就在自己身後啊!怎麼人到哪裏去了?”天順有點煩悶,有種取下頭罩呼喊上幾句的念頭,可又想到中年林之前沒有取下麵罩說話的效果,隻好作罷。麵罩很簡單,有良好密封性能,還有短距離無線通話設置,確實這玩意很實用,一般用得著的時候他們這個小隊都在用這種裝置。
天順就靜站著不動,不知道什麼時候中年林就可能回到這裏,在這個時候確實不宜走動,黑暗裏,現在自己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也沒有什麼經驗。不過,他的這個行為在十來分鍾後還沒得到實效後,便宣布破產了。他隻能盡量回憶腦海裏早已定位好的地形,然後邁開步子前進了。
純黑的世界裏,早就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睜著眼睛的陳讚,在眨動了幾下眼皮後,恍惚間好似發現了一點光亮,人仿佛突然醒過來一樣。在黑暗裏呆久了的人,肯定後下意識的朝著光亮之處前進。此刻陳讚是在一個通道裏,四周看不到有什麼光源,但很奇怪的,他能夠看清眼前的事物。這是一個通道,一個光滑的通道,有點熟悉,卻也很陌生,無端的黑暗裏能看清事物,陳讚乍得一下想到南極冰層下的那個神奇所在。轉而一想卻也可以直接忽略這一點。這兩處是處於截然不同的兩個時代,中間隔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不可能有什麼交集。
不過,天順想起一開始進入這裏的那段通道,現在的所在和那裏好像是同一個地方,洞壁都處於天然和人工之間。天順隻能呆在這裏等中年林了,他相信如果中年林要是朝著這個方向前進,那麼他一定會到這裏來,黑暗裏對光亮肯定會特別敏感。
天順確信頭頂的探照燈已經報廢了,可仍很清楚的看到眼前一切。等待了許久,沒見中年林到來。倒是一直觀察洞壁的天順很好奇這牆壁是怎麼形成的。絕對不會是天然的,因為不會存在正好幾條這樣的天然洞穴連接著金字塔的暗道。
哪管那麼多呢。天順脫下手套,用手指頭感覺了一下洞壁,很涼的觸覺,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觸,好奇怪,天順心底一驚,他好像可以感覺到渾濁的空氣碰到指尖的觸覺,詭異之極,詭異至極。冥冥間天順決定到前麵看看。
這不是來時經過的那段光滑通道,雖然除了有光亮外近乎一模一樣,這條通道一直在向下而行,要是自己的最原始感覺還對的話,之前自己應該是處於金字塔基座位置,現在向下,那會到哪裏?在金字塔底端往下?天順腦海裏一炸,莫非我已經出了金字塔了?不然本來就已經在底層的自己怎麼還可以向下而行呢?以那時人們的技術是不可能在基座留一個通道的,那麼最有可能的一個解釋便是,自己的方向感已經全無了,自己的感覺向下其實並不是這樣?還是在這期間,處於黑暗的時間裏,自己無意觸發某一些機關,然後到了另一個更神秘的地方?
一般情況,人們按照慣性思維推斷,確實會得到天順的這幾個推斷結果,而且這推斷結果和事實倒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些暫且不說,反正從頭到尾,陳讚也沒有真正知道弄明白過這件事。
“事情又要開始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天順在心裏暗道。當順著這較直的通道走到盡頭,到了一個大廳的時候,天順看著眼前的不可思議的存在,心底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句話。
那個空室,中年林的心跳仍在劇烈跳動,頭頂的燈恍惚間越來越明亮,回到之前的昏暗,可讓這位經驗無比豐富、遇事都是冷靜對待的人來說,心跳急速跳動,是遇到什麼了呢?
中年林望著正看著自己的凱西和伯尼,久久沒有做出什麼動作。兩人看到這情形都靠過來,伯尼伸出左手拍著中年林的肩膀,中年林半天從包裏掏出那張圖紙和筆,緩了緩,寫到,“你們到哪裏去了?”伯尼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意思是沒有。“確定?”中年林繼續寫到。兩人似乎都不明白老成的中年林怎麼會有著這樣子的疑惑。
中年林還沒從剛剛的畫麵回過神來。“是什麼原因呢?”中年林還在糾結於剛剛出現在自己腦袋裏麵的畫麵。“那是真的嗎?”中年林好不容易靜下來,才能開始回想,那時候是在黑暗裏頭前進著,什麼都看不到,然後,突然間,腦袋裏出現一段畫麵,無法理解,最驚人的還是畫麵的內容,不知名的物質朝整個星球席卷而來,畫麵的角度是在空中的,末世似乎降至,地麵上的人群一片慌亂,地麵上好像還有座沒有完工的金字塔,中年林想起好像在豎井通道的壁畫上有這樣的鏡頭?
如果畫麵到這裏結束,也沒什麼驚人的。洶湧而來的物質被阻擋在星球外麵,又漸漸遠去,在星空裏飄蕩著,畫麵的角度開始朝下,慢慢的降落在地麵,畫麵裏出現一些點的血色光芒,然後畫麵開始向前而行,不,是慢慢朝著地底而行,所有的砂質土地、岩石好像都在讓路,或者不能說是讓,而是,畫麵經過的時候,畫麵前的所有物質都消失了,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就在此刻畫麵緩緩轉過來,看向走過的路,是一條近乎天然的洞穴,沒有一點人工痕跡,看情形洞穴還會繼續,可畫麵一劃而過,隻留下一股氣息在人的心底,還有一段話,“它來的太快了,唉,算了吧,這一段到此結束也罷。”聲音暫停一會,繼續出現,“五千年一輪回,這片星域裏它好像來的更急,是什麼原因呢?罷了罷了,失敗就失敗吧,什麼都會成空的,五千年後這星域的一切生靈都會消失,所有的布置可能都用不上了,而我也隻能早早的長眠在此…”聲音有點無力,還有一種淒涼,就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無奈的感懷,可之前畫麵裏黑暗的不知名物質給人的感覺卻特別心驚。畫麵到此就結束了,可給人的疑問卻越來越多,中年林回過神來似的,這時候才發現陳讚不見了。“看到陳了嗎?”他寫到。兩人搖頭。中年林收拾好東西,他要去在看看那副壁畫,還有什麼信息在裏頭嗎?
“五千年後?”每一個成功的盜墓者,都會在之前盡力的去了解自己的目標。就像,這座金字塔,修建的年代至今,粗略一算,五千年。“汪一銘也是因為了解到這個的原因,才退出的嗎?也是,要是真的誰也無法阻止的話,所有人的所作所為都是個空數,可是為什麼凱西和伯尼沒有得到那份信息呢?是需要一些條件嗎?沅離、天順!這就是老板之所以讓天順加入這裏的原因嗎?”一想到老板和陳讚的糾葛,中年林倒是很相信老板已經知道這一些了,可能是想要自己跟著陳讚而獲得一些東西吧?可是現在天順的人也找不著了。“先不管了,先去豎井壁畫。”中年林不再去想什麼,他暫時讓自己去忽略這一些。
天順此刻是在一密室裏,走完通道後,就到了一個密室裏頭,這個密室和之前的那個如出一轍的空。天順發現這裏和一些記載的陵墓不一樣,許多的陵墓裏為了顯示主人的地位,所有的空間裏都塞滿了陪葬物品,但這裏更多的是空空如也。當然,這是因為天順沒有到過主墓室的原因。
牆壁上有一幅建築圖形,是金字塔的圖形,可和豎井壁畫看到的不同,這上麵畫著的金字塔有兩座!兩座金字塔!而且兩座金字塔並不是都修建在地麵,而是地麵一座,地下一座!
很震驚,不知道實體建築和地形圖是不是一樣。天順仔細的看著牆壁上還算清晰的建築圖,金字塔由於長久都沒有新鮮的空氣,未曾大規模進入,對金字塔裏的一切保護還算好。就像現在,牆壁上的畫麵很清晰,地麵上的金字塔正立著,而地下的那座金字塔則是倒立著,兩座金字塔的基座相呼應著。
直覺告訴天順,這建築圖應該是真的。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清楚,為什麼自己在大金字塔基座的時候,還能莫名其妙間發現一條向下的通道,走到這裏。
最讓天順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看到一個人在眼前,隻見那個身影走到這個空室的中央,背影朝著自己站定,隻能看到這個背影,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仿佛能引起人的靈魂產生共鳴一般,無由的,天順感覺到一股悲傷,莫名的感覺讓天順忘記了,為什麼會在這裏看到這一個背影。
背影一直是背朝著天順,而後慢慢前進,快靠近石壁了,這時候天順才發現,自己隻能看到背影的人,他的身周散發著一些光線,在這裏昏黃的空間裏,顯得不大明顯,隻是在這個背影慢慢的在石塊地麵上沉下去的時候,天順才發現這點。對,那個背影正在緩緩消失,是正在向地下而落,而地麵很明顯的是一些黃白色的花崗岩。
突然天順用雙手揉著腦袋,甚至有點彎曲著身體,像是在忍受一種難以承受的痛苦一般。
不是幻覺。
這個時候,原本清晰可見的四壁正在昏沉下去,而天順竟躺在地麵,蜷縮著,他是不可能發現這一點的。
此時的情況有點說不明白,天順的靈氣修為沒有一點動靜。
天順此刻隻覺得腦袋劇烈的疼痛,身體的溫度也隨之上升,就像是在煉獄一般,痛苦不堪,要不是胸口時常出現的一絲清涼,天順估計此刻已經昏迷過去了。這時候,天順腦海裏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一幅壁畫,一輪太陽懸掛在空中,虛幻的獅身和蛇尾神靈恭敬的朝著一個背影屈身著,而那個背影就是那個在石塊上緩緩下沉的身影。突然,腦袋裏畫麵一換,到了正在熱火朝天修築金字塔的時候,地麵上堆積著巨量的石塊,好似一個簡易的山坡一樣,而不遠處的地麵有一個大坑,坑裏麵是鋪成平地的石塊,這就是一個倒金字塔的‘基座’,不過倒金字塔是完全密封的整體結構,然後在倒金字塔的基座上開始堆積石塊,漸漸的石塊超出水平麵,大金字塔開始建築。終於,天順腦海裏不再出現畫麵,而是出現一股聲音,不知道這種聲音是什麼語言,是怎麼發出來自己又是怎麼聽到的,天順這個時候連能自主思考的能力都好像沒有了,“一切努力都將是白費?不,不,我沒有這資格說出這話,我感覺的到我的族人在一個地方等我,這些信息將留給第一個走到這裏的人,你也不必要知道我是誰,無可奈何,到達這裏後,才發現,我不知道來到這裏的你是多少年後了,不過肯定是五千年前吧,五千年,在那次的末世降臨時,這個星球上的生靈又有多少能存活呢?應該不會有了吧,竟然會有無法知曉力量的人類存在,希望得到這些信息的你能夠觸及力量了吧…”聲音越來越小,在完全消失的時候陳讚昏了過去。興許是因為天順的即將昏迷才會出現聲音越來越小呢?
這些信息是什麼呢?那些畫麵嗎?還有什麼呢?
豎井通道,中年林站定在中間那層壁畫前,定睛的看著浮在空中的那個人,好像不用想一樣,他知道那個背影就是空中的這個身影。看著中年林直直的看著牆壁,狄克很奇怪的看著他,尤其是發現中年林是在看空中的那個身影。狄克對古代的壁畫很有研究,這幾幅畫的品質特別高,很難相信是出自那個時代的作品。拿一些石塊或者其他金屬在石壁上刻出一些痕跡,最後還要抹上一些顏料。“太不可思議了,太偉大了。”狄克虛撫過牆壁倒是將中年林從愣神裏喚醒過來。
這一次是一行四人了,狄克下到豎井通道底部。他們在一般的時候都會留一個人在稍安全的地方呼應一下。其他四人則嚐試上到豎井通道的頂端,到現在為止他們基本肯定,大金字塔的實墓就在豎井通道的頂部。他們現在要解決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那一塊放置的並不穩定的石塊,壓著一些殘木的花崗岩以一種微妙的平衡,一大截懸在空中,正好堵住豎井頂端豁口的所有空間。按照此金字塔設計者的預算,這塊石塊應該在很久以前就掉到豎井底端,封住通往墓室的唯一通道,可世事難為,什麼都可能出現意外…
對啊,世事難為。
天順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能力被一直壓迫著,但是隨著時間的推動,天順發現靈氣開始有點反彈的跡象。
“天順,你要小心,這個空間有古怪。這到底是一個生命世界,怎麼又這麼多古怪的地方。”那前輩的聲音出現在天順的心裏。
靈氣開始波動。有種落地反彈的架勢。但是在此時,天順的頭腦特別的疼痛難忍,越發的覺得這個世界太過奇怪了。
原本自己沒有修行的時候,還沒怎麼察覺,此刻自己倒是達到煉氣後期了,但是卻是老是遇到一些難以抗拒的情況。
靈氣在天順的控製下漸漸的複蘇。
天順的神識在某些機遇巧合下,特別的強大,這點連前輩都頗為讚歎,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
本來,天順就是屬於沒有修行過的靈魂被他無意間帶著穿越了空間,達到了這個世界,這期間天順的神識發生了什麼,前輩也是不知道。
“我隱隱察覺的到,這個大金字塔下,有某種禁止的東西存在。或許這也是你的機緣。在這個沒有天地靈氣的世界裏,所有的修行都得靠你自己去發掘這些地方。但願這個世界有足夠多的靈氣夠你修行,不然你一輩子估計也隻能在低階修行了。”前輩又接著說道,頗為感慨的模樣。
天順這時候卻是無暇分心。神識盡全力的調動體內的靈氣,靈氣緩緩開流轉,身上的莫名壓力漸漸減輕,有了力量的身軀也愈發的充滿能量。
“為何出現這等情況?這裏是什麼地方了。”
天順漸漸的醒悟過來。
收功起身,然後仔細的察看此處。
雖然修為恢複了,但是神識在此處還是被嚴重的壓製的,神識僅僅隻能在周圍三五米裏麵流轉,遠處有什麼,全然無法察覺。
一切又安靜下來了。
沒有一丁點的聲音,此處的寂靜靜到了靈魂深處。也不知道那幾人此時在何處,竟然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
天順暗暗留神,漸漸的朝著前麵的通道走去。一路小心翼翼的,神識掃視過地上頭頂的每一處角落。
但也沒有什麼異常出現,一些好像隻是幻覺一般,雖然天順的心底此時還一直發束。
天順小心翼翼的走著,走著。
突然,那前輩驚呼道,“小心!”
天順才來的及反應。此處通道的石塊陡然落下,直通通的砸在天順身上。
“萬事俱休!”天順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如此。
說也笑話,小心翼翼下修為有成後,竟然就這麼的被石塊壓死。
所幸的是,在天順這身軀即死之際,那前輩竟又施展末法,天順的神識也進入了兵石木刺裏。隻是可憐的是,大金字塔紛紛壓下後,此處已然成了一絕地,天順何時才能解脫呢。
第二日,新聞裏大肆報道,屹立數千年的大金字塔還是在末日來臨之前倒塌,原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