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遠了,千湧才憤憤開口:“能有什麼事啊!不就是上天入地地找怎麼複活大姐的法子嗎!大姐又不是咱們害死的,跟咱們這樣子幹嘛啊……”
“千湧!以後這話別胡說了,萬一讓阿爹阿娘聽見了,他們也會傷心的。”千裏厲聲輕喝。
呆了半晌,方倚才歎了一口氣:“唉,你們這家子孽緣啊,比我這沒家的還要愁呦。行了,快回去吧,你們爹娘還等著呢。”
駕雲回中曲崖的路上,千裏和千湧就一直默默無言,彼此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隻是不拆穿罷了。
他們都在想大姐。說起大姐千疏,那可真是同宗三族中最拔尖的女子了。模樣長得標致,修行也十分精進,平日裏善書法與音律,歌喉更是天界中少聞得美妙。隻可惜千疏紅顏薄命,在三千年前的大難中歸於混沌了。這件事對千那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因為蒼鸞族曆代都是一卵雙胞,千那作為千疏最親近的妹妹更是對千疏的早夭耿耿於懷,隻盼此生能讓她找到複生仙身的法子,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當年千那雲淡風輕的對阿爹阿娘說出這番話時,正在聽牆角的千裏和千湧雙雙駭了一跳。千裏緊著說:“你姐我要是早早登天了,千萬別這麼傻啊,自己過好了就可以了,我不會怪你的啊。”千湧也十分配合的猛點頭:“我肯定會的。你要是登天了,我就敲鑼打鼓的送你走。”
中曲崖中。
阿爹阿娘見他倆回來,都是一揚眉毛。
阿爹冷著臉問道:“去哪瘋了?前幾日不是告訴你們今天帶你們去見師父嗎?”
千裏壓著嗓子回:“我們給忘了。不過現在去還來得及吧?”
阿爹“哼”了一聲,沒了動靜。
阿娘緊著說:“來得及,來得及,快去換身衣服,申時兩刻到就好了。”
千裏趕緊夾著阿碳拉著千湧往內室跑。
阿娘走到阿爹身旁,歎息著說:“也不知六波帝君有沒有放下對姑姑的情,若是沒放下,怕是不會收咱們的兩個孩子啊。”
阿爹動了動嘴角,沒有說話。
平山內殿中。
申時三刻,千遠帝君帶著千裏和千湧,已等候了整整一刻鍾。
奉茶的小廝已經來回倒了三次茶,一次比一次態度謙和,最後一次腰都快弓跟桌子一般高了,實在難為了他。
千裏小聲嘀咕:“怎麼還沒來?是不是不在啊。”
千湧掩著嘴說:“聽說這位帝君很是專政,忙公事忘了吃飯都是常有的,等一刻鍾算少的了。”
千裏:“那你擋著我,阿爹問起來,說我去上茅廁了。我去溜達溜達。”
千湧提醒道:“記得扮成那個漆吳山帝君啊。”
千裏:“知道,老規矩了。”
一刻鍾後,六波帝君終於從內室裏走了出來。六波與阿爹隨意寒暄了幾句,阿爹便直接切入正題:“早就聽說帝君道行高深,待人接物都是極為認真的,不知帝君能否收下我的兩個子女為徒,今後有何在下能幫得上的,在下必當盡心竭力。”
六波躊躇了一下:“千遠帝君此話嚴重了,收徒本是壯我之門,怎敢要求答謝。隻是,您身後隻有一子?並無女兒啊?”
千遠這才發現,千裏不知何時不見了。一下冷汗直冒,生怕在別人府祉裏惹下什麼禍來,忙拉過千湧,低聲問:“你姐姐呢?”
千湧朗聲答道:“去茅廁了。”
千遠帝君臉一下子變成了紫色。
六波愣了一愣,笑道:“沒關係,小孩子,隨便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