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再回首已百年身(2 / 3)

張澤羽也是如此。

按照武俠小說經常使用的敘述手法來說呢,就是一股涼意自丹田而生,由脊柱相通,升至耳後,張澤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可這股涼意並未就此消散,而是原路返回丹田,也許是因為慣性的原因,到了丹田之後,這股寒意並沒有停住,而是化作一股尿意湧到了他的雙腿之間。

這時候的張澤羽呢,渾身僵硬,脖頸就如同鏽死了的軸承一樣,根本無法轉動,他隻能通過轉動眼球來觀看周圍的狀況,壓根就沒時間來關注和處理雙腿之間尿意問題。

可問題不會因為無視而消亡,隻會因為沒有得到及時妥善地處理而變成更麻煩的問題。隨著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上下齒碰撞地速度越來越快,他的尿意漸濃,終由量變及質變。

對,沒錯,他尿褲子了。

盡管張澤羽非常不願意接受被嚇尿了這個事實,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在他即使關閉了閘門,事態才沒有進一步惡化。古人雲,舀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治理水患亦是此理,什麼因勢利導、疏浚通渠,都不如斷流好使——水都沒了還鬧哪門子的洪災?但斷流也不是一點弊端也沒有,因為斷流隻能控製住後續的水,對於前邊已經流出來的水是沒辦法的。這些水讓張澤羽感到了襠部有些潮濕。

下邊出了問題,上邊自然是要管的。於是張澤羽低頭查看水勢:表麵上看起來無礙,不會影響到他的形象問題。他又用手抹了一下,褲子表麵幹爽依舊,賽過護舒寶氣死安爾樂,和口碑甚好的ABC有一拚了。

本朝前任首輔在蜀地地震的時候說多難興邦,那不是沒有道理的。尿了之後,張澤羽才暫時忘卻了恐懼,進而開始用理性思考起來:我怎麼嚇的尿褲子了?我到底碰上什麼嚇人的東西了?這些東西就真的那麼恐怖麼?片刻之後,他有了自己的答案,並且做出了一個非常意外的舉動:下車。

不但下車了,而且還大步流星的朝那些從土裏邊鑽出來的不人不鬼的生物走過去,因為他堅信,他這輩子沒做過虧心的事,就算是真碰上鬼了也不用擔心,胸有浩然者,自會長存於天地之間。

這次,感到恐懼的可就不是張澤羽了,隨著張澤羽的靠近,地上的蓋子一個一個地蓋上,相對於張澤羽怕他們,這些不人不鬼的生物好像更怕張澤羽。其中一個穿著長袍馬褂的“國粹派”竟然嚇得哆哆嗦嗦地從地窩子裏跑了出去。讓張澤羽感到驚奇的是,這位“國粹派”的腦後還晃蕩著一條辮子。張澤羽的目光好奇地跟著這條辮子移動著,看到“辮子”跑到一幢勉強算是完整的建築旁停了下來,“劉主教!劉主教!您趕緊出來看看吧,出事了!”國粹派操著一口正宗的東北話叫門。

不多時,建築裏邊有燈光亮了起來,然後門開了。一個披頭散發留著月亮門的中年男子批著一件大氅,手中拿著一盞玻璃罩的煤油燈走了出來。

梳著辮子的“國粹派”側身指著張澤羽和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小聲低語了幾句。中年男子抬頭看了看張澤羽,上下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對國粹派說了些什麼之後,轉身進了屋子。

等過一會中年男子再次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可就不是披頭散發的形象了。隻見他渾身上下穿戴的整整齊齊,一幅地道清朝的打扮,左手依然拿著那盞玻璃罩的油燈,右手拿了本書,在“國粹派”的陪伴下,緩步向張澤羽走來。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張澤羽表現出一副東北人叫揚了二正的狀態,他斜著腦袋,縮脖端腔嘬著牙花子看著這位中年人的這身打扮:上身是藍坊布的棉褂,腿上是條藏藍色的褲子,腳上穿著一雙千層底的棉布鞋,這身行頭跟他身後的國粹派幾乎是如出一轍。張澤羽心想,“我這到底掉到什麼地方來了?現在這是在做夢啊,還是碰上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