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才睜開眼睛看她:“我最近開始懷疑,使她穿越時空的人,很可能是我。”
鄭初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話題怎麼一下子從留學到了穿越,況且留學這件事諸葛忱從未與她說過,對她來說實在是個重磅炸彈,所以聽了這不著邊際的話,她先是迷茫,緊接著就是錯愕——諸葛忱連秋童的影子也沒見到,怎麼會使她穿越?
“我曾對你說,我導師希望我畢業後能留校任教,繼續跟他做研究,我起初沒覺得不妥,就答應了。暑假開始前的幾天,導師申請下來一個大實驗室,並從國外買了一些先進的實驗器材,這其中有一個光量子分離器,科學界懷疑分離光量子有可能導致時間後退,不過還沒有證實。我在做實驗的時候,不經意看到實驗室的大門,想起秋童所表述地穿越過程,腦中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她推開門見到那個人是我……是我在這裏苦苦等她,也是我無意間把她送走……如果時間是一個輪回,它是何等囂張地戲弄我們!”諸葛忱說著舉起拳頭捶了一聲地麵。
鄭初涼很少見他這麼激動,但顯然,為數不多的幾次,也都不是為了她。她向來自持冷靜,從不吃一個不存在的,或者已經過去的人的幹醋,這次卻氣他不提前對自己說他要去倫敦留學的事情,幹巴巴冷笑道:“你這麼多愁善感,怎麼不去當文學家,反而學了物理呢?”
諸葛忱一口氣顯而易見地卡在了胸腔內,詫異地看著她,隻當她是無心,根本想不到她心裏那些酸醋嫉妒。
鄭初涼驚覺自己失態了,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刻薄,忙解釋道:“我是說,這隻是你的猜想而已,作為一個理科學生,你應該客觀地分析問題,找出確切的證據來證實你的猜想,然後才能下決定——況且,這件事跟你出國留學有什麼關係呢?”
諸葛忱慎重地點頭,似乎也為自己方才感情外露感到羞澀,低聲道:“你說的對,這都是我的猜想,不過淩誌大學的物理實驗室隻有我們這一間做光學實驗,物理組的教授都是四十歲以上,到目前為止能出入實驗室動用那些昂貴器材的,除了他們,隻有我一個年輕學生,如果這種情況一直保持到2009年,那麼秋童穿越時空時能遇見的人也隻能是我。”
“十幾年怎麼可能不發生變化!”鄭初涼又好氣又好笑。
諸葛忱默而不答。作為一個理科生,一個男人,他似乎不該說什麼直覺,而應該讓事實說話,可若猜想成了事實,秋童被他送去了大清朝,他的一切研究還有什麼意義?
“你不會為了躲避未來,才遠去倫敦吧?”鄭初涼半信半疑地猜測著,心裏覺得荒謬,“難道你就是擔心自己就是那個送她穿越的人,所以才離開,以此阻止她穿越?”
諸葛忱心裏確有如此打算,但留學的真正原因卻不是這樣,他正要說,鄭初涼大笑三聲,猛撲到他身上,氣恨交加地說道:“假設,你成功阻止了她,那從此這世上就再沒有穿越者,就再沒有圓明園娘娘,就再沒有第一手的清宮秘史,你還研究什麼時間?!如果沒有那個圓明墓居,他甚至都不可能從牛棚裏出來,你是想改變多少人的人生?”
“我並不是想阻止她。”諸葛忱有一絲不悅,推開她,坐起來,“我隻是想知道,時間到底是不是一個輪回。如果幼年的她,還存在我們這個時空,說明時間就是可循環的,那麼一切都可以改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