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回暖的很快,不用幾天,池塘中那一層層的薄冰都消失怠盡。風一吹,頓起無邊春色。
時間就如同沙子一般,抓的緊了容易流逝,鬆了就抓不住。日複日,我坐在椅子上,半靠著繡著龍圖,一針一線的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就開始想為亥兒繡這樣一副圖,待我離開後,他能看著它來懷念我這個便宜母妃。
“娘娘,外麵已經鬧翻天了,可是皇上卻沒有表示,您看.....”最近謠言四起,宮裏算的上是雞飛狗跳了,劉郢沒有一點動作,視而不見。瑣兒的焦急不是沒有道理。
我放下手中的活,接過她遞上的酒,淺淺的飲著,半響才說:“瑣兒,你多跟祈彩學學,你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經曆過風浪,太沉不住氣,焦躁和不安這兩種情緒不是不能有,但是要控製住,不能讓它們來影響你的行動和思考。”說完,把杯子遞上。
瑣兒為我添滿,正色道:“謝娘娘,瑣兒受教了。”
我點頭,機靈的人是很好,不過偶爾也要提點,不然聰明有餘,成事不足。
瑣兒又繼續說:“珍昭儀流產後身體愈發的差了,聽說偶爾還會咳血,太後和皇後已經派人送了不少補品,但是都沒什麼效果。太醫也去看過,說是因為流產,傷到自身,還有心病,所以不容易痊愈。”
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柳貴人做事當真不錯。想了想說:“瑣兒,你去把葵叫來。”祈彩現在忙的很,一天都在整理收集來的情報資料。葵到是很會偷懶,把整理情報的事全部交給祈彩,美名其曰‘能者多勞。’
不一會,葵已經在我麵前,我打量著他,過了那麼久,還是沒一點變化。隻是原本充斥全身的草藥味淡了,愈發濃烈的是血腥味。
“堂主,您找屬下。”葵必恭必敬的問道。
我淡淡的開口:“好了,沒外人,坐下說話。”
葵順從的坐下,喝了口瑣兒遞上的酒。
“味道還好吧?”我笑道。
葵點頭,說:“是很好,隻是沒有家鄉的味道。”
我歎了口氣,他跟著我背井離鄉來到這個遙遠的國度,充當一個小小的宮廷侍衛,確實委屈了。“葵,你跟我這麼久,我對你很放心,以後很多事就靠你來周旋了。”我知道等所有事情都完結了,就是我離開的時候。看遍大江南北,飲遍四湖美酒是我的夙願。我不適合演戲,雖然能演的很好,卻很累。
“堂主,您的東西誰也動不了,您的責任誰也無法取代。您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隻是您去不去爭取。”葵淡淡的說了那麼一句。
我閉上眼睛,亦淡淡的說:“是麼,但是,葵,你知道麼,好累,有時候真想什麼都不故了,帶著你們幾個周遊世界,過些平凡的日子。”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葵若有所思的低著頭,他是我唯一能傾訴的人。
我繼續說:“葵,我是不是很自私?因為我把你們牽扯進來,負擔著莫名其妙的宿命。”
葵抬起頭怔了怔,開口說:“您不用這麼說,能跟隨您是我們的榮幸,您一個女人能有這樣的魄力,比天下很多男子都更能讓人折服。”
我猛的喝了口酒,淡淡的念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虛了口氣。“好了,葵,你能研製出讓健康的人看上去病入膏肓的藥麼?症狀要類似瘟疫之類的病。”
葵想了想說:“屬下去試試,應該不難。您的意思是?”
我淺笑著說:“後宮的混亂已經開始蔓延,若是朝廷也混亂的話,你說我們是不是能剩很多工夫。”
葵點頭。“知道了,那屬下就告退了。”
我應聲。
葵走後,瑣兒麵色不佳。剛才談話的內容確實是很勁爆。我瞥了她一眼。問:“瑣兒,想問什麼就說。不要蹩在心裏。”
瑣兒砰的跪下,戰戰兢兢卻有無比肯定的說:“娘娘,不管您要做什麼,瑣兒早已經決定跟隨。”
我點點頭。
晚上,我靠在床上看書,已經很晚了。劉郢應該是不會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