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A市。
早晨的城市剛剛從睡夢中醒來,這條街道的兩邊就分布滿了各種攤位。這是這座城市市民生活最重要的一部分:早市。在這條街道上,從東向西,依次分布著食品攤位,服裝攤位,雜貨攤位。商家大聲的吆喝著,仿佛在招攬顧客的同時,能夠驅走些許寒冷。
早晨出來購物的市民都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隔著口罩與商家討價還價。人流中,一名高大的男生站在路的正中央,他穿著藍黑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厚厚的絨線帽子,因為天氣太過於寒冷,帽子上已經被哈氣熏出了一層白霜,眉毛也因為哈氣變成了白色。腳上穿一雙棉皮鞋,手中拿著一個紙殼剪成的牌子,上麵用毛筆寫著兩個字:家教。
偶爾會有人路過的時候會順便問一下,補習什麼啊,多少錢,然後走掉,更多的人隻是隨便一瞥,然後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趙薇薇哆哆嗦嗦地走在街上,手中拎著剛買的豆漿和油條,心裏暗自咒罵著這寒冷的天氣。她穿一件淡藍色的羊絨大衣,頭上戴著絨線帽子,脖子上係一條毛線圍脖,還戴著個口罩,但即使這樣依然感到冷的不行,她隻想快點走回家去,好在這裏離家並不算太遠,否則真要凍僵了。
路過那個像電線杆子一樣杵在道中間的人旁邊的時候,她側臉看了一眼,好像她過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這裏,看他頭上的白霜,可能已經在這裏站很長時間了。她的視線投向他的臉,不由得心動了一下,很英俊的一張臉,素淨有型,濃眉大眼。
她看到了他手裏的牌子,忽然來了興趣,開口問道:“同學,你這家教都教什麼啊,多少錢?”
“初高中文科理科均可,一小時十五元。”男生機械地回答著眼前這個蒙麵人的提問。
“哦。”她沒再說話,扭頭向前麵走去,走出了能有十來米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他一眼,他依然保持著那個站姿,呆立在那裏。
第二天早晨,她再去早市的時候,他依然站在原地,手中拿著他的那個牌子。趙薇薇終於忍不住了,再次上前問他:“你是什麼學校的?”
顯然那個男生已經忘了這個昨天的蒙麵人,因為她換了一件更厚的羽絨服。
“我是A市大學的,學中文的。”
“哦。”她第二次這麼說,又走開了。
第三天,她的手裏多出了一塊精致的標識牌,上麵寫著:家教,A大中文係學生,可一對一輔導初高中各學科課程,三年家教經驗,保教包會,價格合理。
她拿著牌子,站在了他的旁邊。
他側臉看了她一下,凍僵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這位同學,現在很冷的,你穿的這麼單薄,這樣站在這兒會凍感冒的,再說現在的家教真的很不好找,我都已經在這兒站好幾天了,光有問的,沒有談妥的。”
切!趙薇薇的心裏暗自不屑,自我感覺還挺良好呢!敢情把我當成撬行的了,本姑娘可沒那閑心陪你在這挨凍!
“你說的對,我不在這兒挨這份罪了,這個牌子,送你了!”她說著把標識牌遞給了他。這下把他弄楞了,沒想到這競爭對手連一分鍾都沒到就撤退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趙薇薇已經快步走向了賣早餐的攤位,真要讓她在這兒站著,非凍僵了不可。
傻鳥,笨蛋,弄個破紙殼子,寫兩個字,土的都要掉渣了,這市場經濟,誰不懂吹牛宣傳的重要性啊,就這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態度,誰會用你做家教啊!要不是看在你長得帥,凍得像冰棍的份上,本姑娘才不會給你做這個牌子呢。她一邊在心裏暗自埋怨著這個呆瓜,一邊朝前走。
等她回來的時候,看他居然手裏還是端著那個破紙殼牌子,不禁歎了口氣,說道:“喂,那個牌子送你了,記得把你的電話號碼寫在上麵,就一目了然了。”
“謝謝你啊。”那個男生不好意思地衝她笑了笑。
“謝謝啊。”她重複了一遍,學著範偉的腔調。
看著她的離去,章平之的心裏感到暖暖的,最開始他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還以為她是來跟自己搶生意的,現在才明白,這塊牌子是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特地給自己做的,可是自己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因為她把自己包裹的隻露出兩隻眼睛,就像反恐精英當中的打扮。想到這兒,他不由得笑了。
她的這塊牌子真的起了作用,當天就有好幾個學生的家長跟他留了電話號碼,約了補習的時間,他想等第二天這個女孩再出現的時候,好好感謝一下她,可是,第二天她再也沒有出現,他不由得感到有一點的失落。
之後的幾天等趙薇薇去早市的時候,卻再也見不到他的影子了,她想,看來自己給他做的這個牌子應該是起作用了,可是自己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是A大中文係的。唉,沒有結交帥哥的緣分哪!她不由得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