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觸忤愁人到酒邊(2 / 2)

他忽然說不出話,大步甩門而去。

我隻是生氣你,這些事情這些手段我來背負就足夠,但我卻隻能看著你,一步步陷入自己織的網,掉下去。

房內一片沉默。

阮蒼泠渾身都覺得冷,刺骨的寒意密密麻麻滲入到骨子裏,如咬噬般延綿不絕。前一刻還如歩迷霧的她,此時卻分外的清醒。

商枕涵曾經打趣過阮蒼泠,不是她的小腦瓜反應太遲鈍,而是她根本不願意去想,得過且過的混日子。現在一切都清晰明朗,她卻覺得深深的無力。

她抬眼深深直視弱水,定定的像是要看到她的眸子裏去。弱水勉然一笑,紙裏是包不住火的,她早知會有今日,卻仍舊有些心裏發虛,“蒼泠,我們這些江湖人追求的,本來就是最大的利益,我曾對你說過,還是回到你來的地方吧。”

“即使……連桑離是也要利用,一直是她在盡心盡力幫助我們啊……”阮蒼泠低聲道,聲音嘶啞。

“你以為,這就是最可怕的麼?一朝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失去一切,背井離鄉,手上被迫沾染無數同袍的鮮血……蒼泠,你還真是小孩子啊。”弱水輕笑出聲,她話語呢喃,柔美的聲音仿佛在編織一個無比嬌美的夢境,夢裏鮮血滿地,她卻渾然不覺。

阮蒼泠啞口無言,半晌,她抬頭,“不,你說的不對。至少對我好的人,我會盡力對她好,而不是欺瞞和利用。”

弱水微笑,不置可否。

阮蒼泠也不再和她爭,她急急道,“那桑離是……”

“她很好,隻是需要時間罷了。有時候我覺得你們倆真是有點像,不過她已經要麵對一切,而你,”她伸出手指遙遙對著阮蒼泠的額頭一指,“還是個孩子。”

見阮蒼泠還是滿臉的懷疑,她解釋道,“苗疆的衝突也不是一兩天,遲早的,南詔王和昭空教這兩支勢力會正麵起火,桑離是不過是趁著她阿爸還在的時候,一拖再拖罷了。這次變亂,也不過是讓她早點認清事實,承擔起她該做的。”

“當然,南詔王和昭空教兩敗俱傷,剩下的,就看桑離是如何抉擇。但無論怎樣,以後,她將是山莊非常可靠的一個同盟。”

阮蒼泠突然就笑了,滿臉的自嘲和無奈,“弱水,那個莊主真的喜歡桑離是麼?如果喜歡,又怎麼會讓她陷入這樣的處境。對於你們來說,隻有對自己有利的,才會留下來吧?”

“所以我才說了你是小孩子嘛,”弱水仿佛沒看見阮蒼泠臉上的譏嘲,“哪裏不是這樣呢,除非你老老實實嫁為人妻生個兒子,還要麵臨三房六姨冷嘲熱諷,抱著自己的正牌位子忍氣吞聲。”

“你願意嗎?既然哪裏都是汙濁,何必惹得自己不痛快。辱我者必折之,害我者必殺之,利我者必謀之。管它什麼滔滔大義虛假說辭,我隻要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