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顧家大廳,顧奶奶坐在壁爐前手裏抱著一個繈褓中粉嫩的baby,紅腫著眼睛低聲喚著:“丁香,我可憐的孩子。”鋪著薔薇花圖案地毯的地上,跪著一個衣著淡雅的長發女人,她托著自己略微顯懷的肚子。西裝革履的帥氣男人扶住她顫抖的雙肩,沉默許久後發聲:“媽,成全我們吧。當初您為了聯姻,用盡手段讓丁未懷上我的孩子,非要逼我們在一起。我和她都有自己愛的人,不是您的一心捆綁就能做到的。素柔夾在我們中間更是無辜,結婚前一天晚上我喝的爛醉,現在素柔懷裏的也是我們顧家的血肉啊!”“夠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出去吧!”男人蹙眉攙著素柔站起來,素柔勉強擠出笑容,伸手撫平了男人的眉;“你答應過我的,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許皺眉。”於是他們慢慢地走出了老宅的大院……
時間像是流水,不經意地漫過人的頭頂。我們平躺在海麵上,仿佛還能聽見空氣中水蒸氣緩緩蒸發的零碎聲音,遠遠地傳來海鷗的呼喚。
十六年,聽起來很短其實也很漫長。那麼,這十六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呢?是丁香的媽媽丁未改嫁去了國外?是丁香的爸爸娶了溫柔的後媽李素柔?是丁香的奶奶去了天國?是丁香多了個比自己小八個月的妹妹顧念?
院子裏傳來清晨有朝氣的鳥鳴聲,顧丁湘站在車旁,捧著溫熱的牛奶衝樓上喊:“顧念你再讓我多等一分鍾我就上了扒了你的裙子!”
顧念頂著亂糟糟的發型從厚厚的窗簾後麵鑽出來:“知道了,就一會兒!”十分鍾後,顧念和顧丁湘齊刷刷地鑽進王叔的車。丁香伸出頭來:“素姨早安囉!”顧念也揮揮手:“媽媽再見!”
顧夫人站在晨光熹微的花園裏微笑著看車緩緩駛過大門,拐了個角便消失不見。她看著滿園的花不禁感慨萬分,一切仿佛還在昨天。仿佛自己剛剛從病重的老夫人手裏接過丁香,轉眼她就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自己的女兒小念也一天比一天懂事。
顧爸爸躡手躡腳地走到素柔身後,伸出手將她環進自己的臂彎裏,下巴輕輕磕在她肩上。素柔感受到腰上的纏綿與耳邊溫暖的氣流。氣急敗壞地說:“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帥哥呢!臊不臊啊你,還好女兒們不在,不然又要笑話你了。”說著說著素柔的臉上泛起潮紅,像夏水漫上山陵,像深夜歸家,隨著開關的清脆一響,溫和的黃色光線濾過水晶吊燈盈滿家裏的角角落落。顧爸爸每次看到素柔臉紅到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時,總會想起她少女時代穿著純白蕾絲公主裙紮著粉色絲帶,見到他含羞的手足無措的樣子,一朵嬌羞。隻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就這麼羞答答地開遍他生命的原野,成為他生命裏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回過神來,他攬過妻子的腰。走向旁邊的餐桌,上麵擺著別致的小鬆餅和香醇的紅茶,這是妻子高中時代就不變的口味,當然還有他冒著熱氣的黑咖啡。
透過濕熱的霧氣,顧爸爸癡癡地望著妻子:“他們都說七年之癢,是個錯誤的說法。我們家素柔不管過了多少年再看,還是足以讓我動心,根本沒有時效性。”
早飯後,顧爸爸出發去上班,素柔到廚房吩咐傭人今天要煮哪些菜,今天兩個孩子第一天上高中,該好好慶祝…
花園裏的丁香樹靜靜地立著,樹枝上掛著紅色的絲帶,寫滿了丁香和顧念的心願。就在十六歲,她們遇到了生命裏很重要的一些人,他們舉著大大小小的畫筆,抹下一片片豔麗的色彩,從此她們心裏不再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