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黃門堂上拚語劍黃龍洞裏比心機
孫李二人見那齊本守遁走,忙上前拜見師傅,那孫玄清上前把前後事情簡要說了。
葛洪靈垂目不語,半晌才道:“觀中俗務我早就不管,你也勿需告知我,自去料理了便是。想那黃道掌門徐複陽也算個高德之士,自是會秉公處置。那喚作出雲的孩子是什麼來曆。”
李哲玄連忙拜服,他知曉出雲甚多事情,將前事說了與真人知曉。
葛洪靈停在耳裏,眉目舒展,心道:“方才齊本守來時便感奇怪,平日他雖然瘋癲也不似今日這般鬼祟,他是個真性情,心中有事便要寫在臉上,多年也不來騷擾,今日突然來找他下棋,怕是與此事脫不了幹係。”
葛真人也不道破,隻道:“此事我都知曉,你們自去辦吧,靜修多年未回觀了,等這事過去,便來尋我,也好讓我知曉這些年你修為如何了。”
李哲玄本來期望師傅出麵討要幾人,這樣就被轟出自是不願,還待要講。
旁邊孫玄清急忙拉扯師弟衣袖,李哲玄無奈隻得隨著躬身而出。
到了門口,李哲玄歎了一聲道:“好容易拜見了師長,何如這便走了?”
那孫玄清暗笑,道:“師弟放心,師傅如何愛護弟子你還不知,你還怕闖了禍事,無人善後麼。”
李哲玄聽了也是一笑。
二人回去打點大小事務,便隻身去黃龍觀要人。到了觀門,果見觀中上下皆是戒備,雖然恭敬有嘉,通傳不怠,暗地卻是運氣的運氣,抽刀的抽刀,眼光不住掃視二人,似是見到了惡鬼。
少頃,便有門上道人請二人進去,行過三重殿宇。
見到前麵大殿蒲團滿坐了幾排道人,孫玄清各個識得,不住的舉手作拱。
而行到殿內,隻見頭前一排都是黃道各庵觀的首座主持。正中一道人正在肅立,麵上也不甚好看。
孫玄清道:“元師哥,一向可好,不知貴門掌徐門首現下能否一見。”
元昊清道:“孫觀主客氣了,我門門掌會客還未回還,暫由我待為處理觀務。二位遠到而來,辛苦了,快請落座,有事慢慢說。”
孫玄清陪笑,二人相扶著對坐了,李哲玄心中氣大也不坐,隻是站在孫玄清身後站立。
孫玄清正色道:“今日來有些小事請教,我門下七星子王誌誠在官府落難,幸得脫,來本觀修養,卻不知怎麼得罪了貴門,聽說一家大小皆被接到師兄觀中。不知是否屬實?”
元昊清也是不怒,輕嗑一聲道:“貴門七星子是被我觀中諸人…啊…接到本門修養的,不過請放心。”
孫玄清應了一聲,便要再問。
旁邊卻有個黃道門首座按耐不住,插口道:“師兄跟他囉嗦什麼,他們三官觀殺了我門中王石,沒有立刻殺了那王誌誠已經很有分寸了。虧他們還敢來要人。”
李哲玄大怒,接口道:“我門中向來少理俗務,都是眾所周知,當日我觀王師兄若不是受了那王石在南懷城中做細作之累,也不會被當作同黨,被關在一處,如同船之人怎會加害。”
有一人道:“我看他受了我門王石的牽連,必是怨恨於他,才一刀把他殺了。”
李哲玄翻身麵對那人:“我師兄大義,自己逃脫還不算,又去而複返,大鬧侯府,救得王石不死,我在觀中也是見著。若要殺他,何必費這麼多周章。你說一刀致死,難道親眼看到。”
後麵又一人道:“我們二門本來同氣連枝,既然救到觀中,怎麼又死於非命。”
李哲玄複折身相對道:“我出來時,觀主本已吩咐要送王石返回梅城,還言說遣門中子弟護衛,我等修道之人重諾守義,難道似尋常人一般出爾反爾,不知所謂,你說他已死又有誰見著。”
再一人起身怒道:“現下王石的貼身令牌,就在你觀中人身上搜出,令牌上禁忌觸動,必是王石已死。”
李哲玄也不示弱喝道:“那令牌是王石感恩所贈,怎麼倒成了殺人證據,難道殺人還要拿著那東西到處炫耀不成。便是王道長真的羽化,誰能說是我門人所為。”
元昊清見眾人損了氣勢便道:“並非隻有物證,尚有墨門墨家公子知曉前情,若不是他指點,我等尚要蒙在鼓裏。”
李哲玄冷笑數聲:“世上毒物甚多,卻皆毒不過人心,憑那黃口小兒三言兩語,就讓你這修道數載的大德之人顛倒是非,真是笑話。”
孫玄清見眾人皆無語,便出來做個和事老道:“師弟休得造次,是非曲直待查明自有公論,口舌之爭於事無補。”轉身對那元昊清道:“師兄莫怪,我師弟性情如此,衝撞了諸位,還望海涵。隻是我門中七星子一家連日禍事不斷,還請先交換我觀中修養,免得傷了大家的和氣。”
元昊清被人冷水潑頭,也覺事情過於蹊蹺,隻是現在形勢已成,實在是騎虎難下,臉上紅白不斷變化,吱呀幾聲,便硬生生道:“如若王石不是死在貴門手中,日後我門門掌回來,自會給孫觀主一個交代,現在諸事不明,卻是不能放人。請兩位先行回轉。”
那孫玄清吃了閉門羹,一時也是不知該如何進退。
那李哲玄勃然大怒,翻手翻出法旗,孫玄清一驚連忙抓住師弟。
旁邊諸人也是大驚,紛紛後退抽出法器兵刃。
那李哲玄冷哼一聲,雙手把法旗呈給孫玄清,神色慷慨道:“師兄且收了我法旗。”孫玄清不知李哲玄要做甚,也不敢接,李哲玄塞了那旗在他懷裏,麵向殿上諸人:“眾位師兄,貧道李哲玄,道號守中子,雖然不如我諸位師兄名頭響亮,卻也是衝虛真人足下劣徒,今日請諸位體恤我師兄七星子帶病在身,孤兒寡婦淒苦,便容我縛了留在貴觀充個人質,待貴觀查明王石死於我觀中諸人之手,便先取了貧道的人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