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誠子不願意看他走,道:“兄長這就要回去?你也是多慮了,你家中也沒什麼妻小,便是不去管也出不了什麼亂子,至於那幾條人命雖是麻煩,我遷觀中小道去衙門報了便是,也省得兄長奔波。這雲兒麼,你不說我也有意傳授他能為,隻是我有些擔心,一來我這點末學稀鬆,怕耽誤他前程,二來這雲兒天資聰慧,體質超人,雖然天資所限,阻了外飲氣修,我道家內丹修養之術修習倒是無礙,隻是怕進境緩慢,我有意錘煉他些時日,日後薦到玉京峰三清宮我師叔羲和真人楊羲座下,若是到那也許還有些入道的機會,自是強過在我這裏萬倍。”
那顧仰見他對出雲如此用心,自是千恩萬謝,隻說回去處理雜事,待妥當了就回來再住些時日。
王誌誠也不好再強留,耽誤他正事,送了他回去。
這日,王誌誠喚了出雲到堂上,道:“雲兒,你伯父走時相托,讓我傳授你些能為。蓋天下養道之術以萬千計數,我所知大興其道者有二,一為引天地之氣,補內五行氣,成後天之氣,養先天,以煉神,習此道者順天守義,煉外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但你己身五根均和,難以施為。”
出雲疑惑:“叔父,為何如此說?”
王誌誠苦笑道:“天地之氣有五行,人也有五行,或謂五根,金木水火土是也,有異者五根存高低上下,可分五行之別,於天地之氣攝煉所感之氣,剔雜氣於外,聚純氣於內,以外補內,如澆濃湯入清水。”
出雲凝神接道:“我曾讀三墳之說,五行相生克,合氣為根丹,凝一氣者穩固,以根丹入體內五行,散丹內補先天五行,則內氣漸生,五氣走轉,元氣滋養;聚多一氣,合丹便鬆一分,效力便不如純態;合聚五氣者,合丹不得,丹不成元不養。”
王誌誠點頭:“不錯,雲兒若以此道為始,天資所限,不能雜辨五氣之別,濃氣聚丹不能施為。”
雲兒點頭,急道:“道法其二是什麼?”
王誌誠道:“舍外天地,從內天地。人身一小天地,以體精藥,人為鼎爐,外氣為火石,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以成道。”
雲兒道:“叔父,如此說豈不是二道殊途同歸,我可習此道否?”
王誌誠喜道:“是也,兩道相較各有利弊,但內丹之道不問根性,世人皆可習練,雖然進境不如飲外氣之術迅速,但根基體質卻得錘煉,大成者也可成就仙道。”
雲兒一臉渴求,看得王誌誠大樂,接著又道:“雲兒現下練氣小成,須得聚氣打通體內經絡關聯,連任督二脈,三關成小周天之勢,以求練氣期大成,作萬事起始。”
出雲道:“我從顧伯父練氣愈三年之久,也能聚氣引導,聽聞諸經脈可從幾穴竅互相連通,但累次嚐試均是不能。”
王誌誠笑道:“若無人相助,你便是習練個一二十年也未必能自行打開這些通路。明日你便隨我閉關,我助你一臂之力必能有些進境。”
次日,王誌誠沐浴更衣,與庵內神位焚香祈祝半日,才命庵內兩個小道士,將四外庵門關閉,大殿門窗皆用木棒釘牢。
大殿裏頓時隻見燭光閃爍,王誌誠盤坐在神位之前,手掐法決腰間葫蘆塞頓時彈出,一道霞霧滾滾而出,那霞霧頃刻便鋪滿大殿如浪湧一般,王誌誠口中又動,那些霞霧收斂滾攪在一起,如繩索一般盤旋而上卷住殿內神像,神像立時便飄然而起,露出神像下一個放孔,洞內台階盤旋而下,出雲看得目珠險些噴出。
王誌誠這才拉了他,順石階而下,待入到下麵一個方形鬥室,隻見裏麵石床,石桌分列在內,淡水穀食堆滿一角,王誌誠點起燈燭便收了法術,大殿裏泥彩神像緩緩複了原位,那些霞霧分作絲絲嫋嫋鑽入神像下麵孔縫。
王誌誠端坐道:“雲兒,這些時日我便助你打通身體諸多竅穴,不過外力入體,攻竅穴通達,甚為凶險,須得施術不受外絲毫幹擾,你也切忌要收斂身心,免得傷著自身。”
出雲點頭,道:“一切都憑叔父做主。”
王誌誠道:“你先將先前所學識穴之道慢慢講來,運使真氣須得對自身竅穴了然於胸,不然走穴便有差池。”
出雲低頭默默背誦道:“是,正經十二,奇經有八,心主手厥陰心包絡之脈,起於胸中,出屬心包絡,下膈,曆絡三焦。其支者,循胸出脅,下腋三寸,上抵腋下,循臑內,行太陰、少陰之間,入肘中,下臂,行兩筋之間,入掌中,循中指,出其端。腧穴為天池、天泉、曲澤、郤門、間使、內關、大陵、勞宮、中衝,共九穴,左右合十八穴…”手指跟隨所述,在周身不停點指,按壓。
王誌誠在旁仔細聽聞,倒是嚇了一跳,心道:“方仙士雜學果然有些門道,尋常典籍能計穴三百六十五處,就是大修醫聖能說個七百竅穴已是不易,這出雲算來點數了過千,一半穴道我都未聽聞過,倒是奇人。”他哪知道出雲遍讀百家之學,南北醫書,又在女希求教過不少異人,這幾年更是時常以走氣認竅為樂事,這千餘穴道還是他知道名字的,還有諸多不知名未嚐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