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角落,不過這次能看到窗外的夜景,蠟燭的光線正好,沒那麼明亮卻也不黑暗,三人呈三角形將桌子圍在中間。人們都在低聲細語著,互相用隻有餐桌上的人才能聽見的分貝說著私密的話。在相說了些避免尷尬的廢話後,阿薇直接挑明了對話內容——他們無非想泡自己罷了,那就讓他們徹底失望然後趁早離開。
“我叫阿薇,說吧你們都叫什麼?”
這種直來直去的問話一時令他們感到驚訝,猶豫了一秒鍾後那個兩度向阿薇搭訕的男人伸出了以示友好的手。
“我叫誌鴻。”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紳士。
阿薇禮貌的同他握了握手,並開始第一次正眼打量他。怎麼說呢,他的長相,單獨拿出任何一個器官都不是很完美,而且多說是無用的,他很英俊,是帶著自信的那種。
“你呢?髒衣服先生。”
灰麻色上衣的男人道:“我叫阿我。”
“阿我?”
“對。”他解釋道:“我是個孤兒,從小便沒有名字,所以當有人問起我的時候我總會遲疑的說‘我......’,久而久之‘我’就成了我的名字,他們都叫我‘阿我’。”
看來這場交談並非誠心誠意的,大家都保留了一絲底線,這跟預料中差不多,所以阿薇沒再問下去。她開始專注於自己的酒杯,沉默就這樣開始了。
“這裏連音樂都沒有。”阿我試圖開展某個話題。
“有啊。”誌鴻道,然後他用口技模仿起藍調音樂。
阿薇像看待兩個孩子一樣笑了笑:“你們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非常漂亮的人。”誌鴻道。
阿薇再次笑了笑:“直說吧,我不玩一夜情。你們不必像兩隻發情的動物一樣。”
“哦不,你想多了。我們隻是交個朋友。”誌鴻道。
“這是借口。你們兩個在打賭吧,看誰能泡到我,老實說你們這種行為就像讀高中的小孩子。”
“那我們喝一杯好嗎?酒後吐真言,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們究竟想幹嘛。”
阿薇又笑了,樣子很嫵媚,隻因這次是發自內心的。她猜到了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把自己灌醉,然後去做男人都想做的事。
她道:“好啊,幹杯。”
阿薇是那種隻要喝上一口酒就會臉紅的人,可是她根本沒有醉,但同她喝酒的人往往會以為她已經醉了,事實上她的酒量大得可怕。
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也顧不上這種行為與優雅的餐廳格格不入。阿薇的臉色始終泛著潮紅,眼睛卻越來越亮,但那兩個人似乎已經快不行了,隻是勉強維持著清醒。阿薇開心的笑著,她笑的是兩個偷雞不成的家夥,有時她很得意這種把人玩弄於掌中的感覺。
這時誌鴻問了一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他覺得這姑娘應該答得上來。
“你覺得夢和現實有什麼區別?”
阿薇的回答倒也是簡單直接——“沒什麼區別,文明遲早有一天會毀滅。所以如果一直活在夢中就永遠不要醒來,活在現實裏就永遠不要試著去做夢,關鍵是你活在哪裏。”
“哦?可我一直搞不懂我活在哪裏。”
“我也這麼覺得,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你們都是。”她閃著發亮的眼眸說。
誌鴻道:“其實我也是個孤兒,我沒有家。”他用一種獨特的眼神迎接阿薇的目光。
但阿薇沒再說下去,其實她自己何嚐不是,她隻有個父親,同戰後建立起的637孤兒院裏所有的人一樣,她也沒有家。可是她後來找到了,家就在自己心裏。她一時忘了去想誌鴻說的話是真是假,隻記得誌鴻又向她拋出某個話題,而她居然立即接受了。
接下來,他們所聊得話題越來越投機,從生活到曆史,再到興趣愛好,也正因為是雙方都留有秘密的陌生人,有時候說起話來往往更放得開,當然其中也包括些酒精的作用。
不過期間,阿我一直在充當聆聽者的角色,他的話很少。
臨別時,他們雙方留下了電話,這和最初阿薇的設想完全不一樣。在她拒絕東倒西歪的兩人欲進自己的房間坐一會兒的要求後,她目送著他們離去。
“嗨!”誌鴻忽然回頭,“沒什麼。”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他想了想,這句話對目前的自己來說實在不適合說出口。
回到房間的阿薇洗了個澡後便躺在床上,她又開始想問題,同時將一根棍子藏在枕頭下麵,跟著後來的那位父親,她學過些短棍的使用方法,而且用得很好。她有些擔心誌鴻他們再找上門,雖然她意外的跟他們聊了很多,但她不得不想著意外發生,畢竟人心隔肚皮。說起來對於性這方麵,她還沒什麼經驗,她不是那種保守派,但卻也不想隨便把第一次經曆隨便交給一個人。有時她也會寂寞,甚至有時她多麼希望能有一雙結實而溫暖的手來撫摸自己,但她不能接受任由被欲望支配的自己。對一個聰明的人來說她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等待自己可以在另一個人麵前露出浪蕩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