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有一點是必須獨子承受的,那就是悶熱。剛上島就有這種感覺,卻想不到林子裏由於不透風的關係變得更悶,更熱。而這樣一來的話水源將是一個比食物還主要的問題,想到這我不免暗罵自己沒經驗。下船時怎麼不帶水和食物,難怪有人背著的包裹,反倒龐老大也真是,東西那麼多什麼沒帶出來。
我悄悄的將想到的問題告知龐老大,他卻滿懷自信的道:“放心,跟著那些家夥總不會差,他們的野外生存經驗可比我們豐富多了。”
我道:“你是不是早就這麼打算的?”對此我深信不疑。
龐老大看了看周圍的人,又鐵青著臉道:“那,哪能,老子即興發揮。”
這時前方人馬停下腳步,據前方可靠的消息來源,海蛇幫那夥人停下了,正在休息。
龐老大道:“他們休息我們也休息。”說完便找了棵樹倚在上麵。
周圍的眾人也紛紛就地而坐,三三兩兩的閑談起來,攀談聲摻雜在一起,在林子裏嗡嗡作響。
阿喜似乎體內的能量是用不完的,仍然像猴子一樣蹦蹦跳跳。我也沒怎麼累,但考慮後半天的行程還是休息下微妙,便拉著他在龐老大附近坐了下來。
我問道:“阿喜,你怎麼看起來精力用不完似的?像你這麼大的小孩子應該早就喊累了。”
阿喜滴溜溜的一雙大眼睛望著我道:“有嗎?我隻是好奇林子裏會有什麼,是否跟我曾經待的地方有所不同。聽說每換一個地方,花草樹木鳥獸魚蟲都有所不同,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這裏的樹就有幾種我沒見過的,我還發現幾種奇怪的蟲子,可是咱們人太多了,動物之類恐怕都被嚇跑了。”說著還流露出失望的神態。
我見他一下說了這麼多,好奇的問:“你家住哪兒啊?你對這些好像很懂啊?”
阿喜道:“我從小在山裏長大,每年有一大半兒時間都住在林子裏。懂的話倒也不算懂得太多,因為還有很多我沒見過的東西。”說著他眼中放著奇異的光,對世界充滿了好奇。
反而我更覺得奇怪道:“住山裏?你不上學?你家人什麼工作?”
阿喜道:“我不上學,因為村子裏沒有學校,課程都是阿姨他們教我的,大家的工作就是照顧動物,寫記錄,還有出海打漁。”
這回答就更奇怪了,我道:“你說村子?什麼村子,叫什麼?”
阿喜道:“623野外生物考察站。”
這回答令我差點吐出來!我不禁重新由頭到腳上下打量這不過十一二歲的男孩子。623考察站,這可不是個普通名字。別人也許不知道但這名字我曾從爺爺嘴裏聽說過,確切的說是一次新年聚會上,那時我還小,喜歡亂翻東西,無意中就把爺爺帶來的一分工作資料翻亂了,為此還挨了一頓罵。623考察站這個名字我就是在其中一份報告的名頭中看到的,好像是一份計劃書,這些東西至今還記憶猶新,畢竟算是童年的記憶。而小孩子一旦看到某個感興趣的問題就會張嘴問出,爺爺當時實在不願透露,怕我繼續追問,也為了讓我趕快忘掉便讓老爸出去買了一桌子糖哄我,可謂威逼利誘。無奈我雖從沒向外界提起過但這個名字卻已經深深印刻在我腦海中了。
總之這是個事關國家機密的名詞。
我道:“你父母呢?也在那裏工作?”
可是一聽到回答我就發現不該問這個。
阿喜道:“我沒父母,隻有阿姨,也沒有同齡的朋友。”
但他表情中卻沒有任何傷感之情。
我道:“那你為什麼來考夜行者?”
阿喜道:“我想找我母親,我無意中聽到有關她的消息。”
聽到此處,我又不禁懷疑阿喜剛剛的鎮定是裝出來的。
可阿喜隨後道:“我知道你在疑問,為什麼跟那生我的母親素未謀麵還要去找她。其實在心中,阿姨就是我的母親,可誰讓我無意中聽到了關於親生母親的事,若她是個狠心拋棄我,正過著悠閑生活的人,也就罷了,但她十年來過得並不好,而且當初把我托付給阿姨也是別有緣由,所以要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我做不到。”
他話語中字字堅定,令我十分動容。
我道:“那你找到她以後打算做什麼?”
阿喜堅定道:“帶她回家。”
我聽得出這四個字中已經包涵了一切感情,勝過千言萬語。更是打心底為這名少年默默祝福。
而正到談話交心的深處,龐老大忽然開口打斷我們,道:“唉,先別嘮了,前麵好像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