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大陸,極北冰原。
極北一帶山巒起伏,白雪皚皚冰封方圓五百裏疆域,人煙極為罕見,平日裏隻見山脈白雲縈繞,寒氣茫茫,不識此中真容。
冰原境內冰樹玉石,雪鬆翠柏在所多見,冰寵雪獸,奇珍異寶,天下聞名,比是人間奇境亦當之無愧。
此時冰山腳下,嫋嫋炊煙從一處雪屋內悠然升起,本是寂靜之地卻有腳步聲愈來愈近似有人踏雪而來。
雪屋內,一張晶瑩剔透的冰床之上此時正端坐著一個婦人。
頭裹團花手帕,身穿納錦雲袍,冰肌玉骨,麵容清冷,手中持一芭蕉寶扇,麵上毫無表情,似乎靜待來人。
此時,門扉輕啟,從外麵走進一個人來。
精鋼戰甲,身材魁梧,白發成辮倒梳其後,兩側牛角難掩魔威,竟是生的牛首人身,並非人類。
來者正是當今王者世間中妖域朝城之主牛魔。
牛魔進入屋內看了一眼那婦人,而後自顧自地走到床邊在一側雪石玉椅上坐了下來,朝床上的冰山美人微微一笑說道:“夫人,此處住的可還習慣?”
那婦人麵無表情,瞅都不瞅牛魔一眼,卻是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眼神中有些迷離,片刻,輕咳一聲說道:“冰天雪地隻是讓我更加看清了人心而已。”
牛魔聽她話語有些怨氣,也不生氣,隻是歎了一口氣,緩緩解釋道:“為護你周全讓夫人屈身在此實屬萬不得已,還望夫人能諒解為夫的難處才是。”
“難處?積雷山摩雲洞裏日日歡樂,好不快活,未曾見你有難言之隱。”
“這......逢場作戲怎抵你我夫妻情深。”
“住口!”
冰顏微怒,揚聲製止。那婦人冷哼一聲,言語尖銳而道:“若尋不得我兒消息,此後便莫要再來擾我,否則休怪我手中寶扇無情!”
“哎,你為何總是如此極端?紅兒亦是我心頭之肉,本王思子之心並不比夫人少,當下唯有......”
“行了,你滾吧。”
梟雄王者,雄霸一方,甫聽一聲“滾”字,心裏突然一痛,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自己講話,但這一世自己偏偏卻對眼前女子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王者歎了一口氣,不怒不喜地說道:“夫人好生修養,我會早日接你回翠雲山。”
“快滾吧,一身狐騷味真是髒了這清靜之所。”
聞言,牛魔默不作聲,起身看了一眼那婦人,眼中神色複雜卻難掩一往情深,隨後默然離開冰屋。
白雪皚皚,冷風送行。一人行走在這冰天雪地裏,想著以往一家三口在翠雲山的快樂日子,今昔對比之下又襯著四周無情冰雪,心裏著實不好受。
王者行路沉思,心中好生盤算,最終暗下決心,便不再猶豫,聚合真氣,起身直直飛向了天際。
幾個時辰後。
王者峽穀,神殿水晶台。
牛魔踏步此間,麵容掛有一絲畏色,兩個月前這裏剛剛經過一場大戰,使得本就斷壁殘垣之地更顯破敗,而之前此處的地表裂痕猶在,隻是......
原本有仙靈之氣充盈覆蓋,眼下聖氣卻是早已不複存在,就在牛魔踏上深淵裂痕的邊緣之處時,裏麵僅存的一絲弱弱仙靈之氣隨即消散而去,仙家氣息頃刻間蕩然無存。
此時,牛魔腳步下,裂縫深淵裏突然大量濃霧湧出,轉眼魔氣便充斥了整個神殿水晶台。
深淵盡處,紅芒閃現。一雙巨大的妖目從裂痕處緩緩睜開,紅目凶狠陰鷙,望之觸目驚心。
牛魔見狀,縱是一方王者,心下亦是惶恐萬分,隨即雙膝跪下,匍匐行禮,口中戰戰兢兢而道:“妖域朝城之主牛魔誠惶誠恐,俯首叩拜,恭迎我主深淵重臨人間!願我主誅神敗仙,魔威萬萬世!”
猩紅血目,恐怖如斯,一目似要吞噬天地萬物諸神不存,一目似要斬盡人世冷暖善惡不留。
邪氣籠罩,魔氛蕩漾。牛魔跪在一處,絲毫不敢擅動,縱是一方霸主王者,在此等上古魔神之下竟如螻蟻般渺小,著實令人唏噓不已。
片刻,魔氣漸漸散去,牛魔卻是長跪不起,又過了兩個時辰後,妖域領主方才慢慢抬起牛首,悄悄試探。
放眼望去,此時的裂縫深淵裏卻早已空無一物,見此,牛魔方敢站起身來,心中卻是十分清楚,魔神已至,人間浩劫難了了。而自己心中所要的答案想必日後魔神應有所答複,現下要做的就是盡快回妖域朝城靜待魔神聖旨。心下盤算已定,隨即轉身離去,唯留下身後一片慘敗頗廢,滿目瘡痍。
雲霧相競,仙靈縹緲。一處懸空仙台上一麵蘊含天地至純之氣的古老畫卷靜靜漂浮而立,天然古樸,聖潔無瑕。
而畫卷之側靈氣環繞之間似是感應遠方峽穀巨變,一名老者從入定冥想之境異常驚醒,掐指之間,已作思量。
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