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大學。
某教授在激情慷慨地講授某必修課的經典內容,口沫橫飛,神采奕奕。講到高、潮處,心血來潮,大聲喊道:“何以念!”
“教授,他去找她女朋友了。”某個似乎在忍著要爆笑的大男生在人群堆裏捂著嘴巴笑。
那教授擰著眉頭,蒼白的發絲就像是秋天的稻草,亂成一堆,仿佛風一吹就會迎風起舞。
“相箋晟!”聲音裏頗有些無奈。老教授講課的興致一瞬間就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教授,相箋晟也去找那個人了!”聲音裏帶著幸災樂禍的味道,不知是哪個不知名的人在大聲嚷嚷。
兩個天差地別的學生,竟然都去找同一個人了……教授皺眉。他們兩個人好幾天沒來上課了吧。
底下原本就不安分的學生一下子就像是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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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歡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風姿綽約的男子,他就靜靜坐在圖書館裏,手上倚著一隻很舊的筆,另一手是一本有些黃而舊的很厚很厚的一本書。
何以念。
何以念那時候十八歲,而許清歡亦是十八歲。
何以念是許清歡的小舅,但許清歡卻喜歡著何以念,那種懵懂的依賴和弱小的愛情,就葬在心底。
兩年後許清歡拚了命也隻是考上了雖然和何以念很近,分數卻相差甚遠的一所大學,陌上大學。即使隻能遙遙相望著雲上大學,但是每個星期的探望都讓她心頭很暖,也記不清,什麼時候許清歡開始想見的人是相箋晟。
雲上幾許清歡,陌上嫋嫋箋晟。
那時候許清歡不得不承認自己移情別戀了,不再是萬人厭惡的禁忌戀,卻愛上了一個建築係天才。
相箋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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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兼晟許是不會忘記那個在男生寢室樓下大喊“何以念”的女子的,她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底,似乎就注定了是一場非比尋常的存在
相兼晟亦是不會忘記那個在燈火叢中為自己練習炒菜的女子的,那濺起的油,燙傷她的皮膚,也燙傷過他的心。
相兼晟更不會忘記的是每每叫著清歡清歡的時候內心的澎湃,就好像已經是注定了那是一輩子的寵溺。
相兼晟不知為何永遠都無法討厭她費盡心思想要賴在自己懷裏的模樣。
相兼晟亦是不敢去忘記那個動人明媚笑容的女子的。
許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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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一個星期前。
春雨絲絲,東風陣陣,天有些陰暗。灰蒙蒙的,壓抑在心裏重重的心事像千百斤重的石頭,呼吸都有些困難。
春衫薄,濕透了她的心。
亦如四年前,她站在雲上男生宿舍樓下,手在嘴巴四周圈成個倒過來的圓台,聲音顫抖卻堅定,“相,箋,晟,你出來!相箋晟,你出來!”
她抬起手,抹去眼睛旁邊的水珠,竟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汗水還是雨水或是,淚水。
四周那些或是打著傘看笑話的,或是在宿舍樓上笑得嘲諷的,她也沒注意,也許,是因為沒力氣再去爭些什麼。
她以為,隻要他相信自己就好,隻是,他還是沒有出來。
在幾個小時以前,他還在對自己笑若星辰,將自己擁在懷裏柔柔地說著情話。仿佛這一切來得都太過強勢,以至於把他推到了山崖上,他是為了自己而跳下懸崖,還是,讓自己獨自承受所有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