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真要在患難的時候才能見到真情嗎?希寧脫口而出的那句“我們是好朋友”讓夏淺的大腦出現了幾秒鍾的空白期,有多久沒有聽到這樣溫情的句子了呢。這段時間雖然開始偶爾跟希寧打個招呼,但就算她拿著合唱演出服的樣板圖來問夏淺的意見時她都是愛答不理地用“隨便吧”“我沒意見”“你決定就好”這樣不鹹不淡的話來隨意地打發她。那時的夏淺,隻把她當成自己不想麵對的人,卻從未記得她的另一個身份,她的好朋友。
輕輕地拍了拍慧茹的肩膀,夏淺聲音輕柔:“我們是好朋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們會做好的。”
不等慧茹安排任何,夏淺和希寧就自作主張地分配好各自負責的事情。希寧負責在網上搜索合適的日本校園風演出服和通知合唱的一切事宜,而夏淺,她隻要忍辱負重地搞定樂隊的演出就好。
盯著手機裏解知非的號碼,夏淺一臉的苦大仇深,天知道她現在有多不想給解知非任何可以接近他的誤解,可她偏偏不會未雨綢繆地問平原要他的聯係方式,不然也不用守著這一條道等天黑呀。無比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狠下心去撥了屏幕上的號碼。
嘟、嘟、嘟......夏淺一聲一聲地數著,心裏的焦躁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爬起來的氣憤。解知非,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居然不接電話?!隻聽啪的一響,那無辜的手機在桌上打了幾個轉兒。夏淺打開視頻播放器裏的綜藝節目,主持人語言詼諧表演搞怪毫不留情地互相人身攻擊讓她忘我地哈哈大笑,桌子上的電話響了四聲才反應過來。
不認識的短號,接起來的第一句話是:“你剛才打了我的電話。”
夏淺聽出來了,對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而她這幾個小時之內唯一撥過的號碼就是解知非的。
如果是不想接就不會多此一舉地打過來了吧,他也不可能通過一個短號就猜到號碼的主人,一下子釋然,口氣也很緩和:“嗯,我是......”他知道夏淺是誰麼,難不成報自己的網名?夏淺想了想,改口喚道:“知非兄。”
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稱呼,解知非腦子裏邊電光火石劃過一個名字。“......夏、淺?你是夏淺?”
“嗯,我是,”他能準確無誤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應該是從慧茹那裏聽說的吧,這樣想著,夏淺便沒注意到他努力克製著的是什麼樣的情緒,語調平穩地說,“我想跟你談談聖誕晚會表演的事。”
“......我們已經跟慧茹說過了,過幾天有考試,我們勻不出時間。”
“我知道你跟慧茹說過,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親自、當麵跟你談一談。”
“.......我,一會兒還要上課。”
“好,下課之後我會在教學樓下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她說不見不散。解知非握著電話緩緩勾起嘴角,她說這句話完全是為了別的事,可總算,是有理由親自來見他了吧。
飛行學員們的課基本上都在新區的二教,夏淺大一大二也有些課會安排在這邊,上下樓輕而易舉地就淹沒在一波一波的製服男背影中。掐好他們下課的時間,夏淺雙手揣在衣兜裏,半張臉都埋進了大紅色的圍巾中,一枝獨秀地站在樹下。雖說她是萬年不變的花癡鼻祖,盡管一大群一大群的製服男從教學樓中湧出,她要多努力才能在這瑟瑟寒風中分辨出哪一張臉是花美男的標準五官。
幾個男生從她身旁走過,居然還滿臉曖昧的笑意轉過頭來看,顯然把她歸類到等待男朋友下課的溫柔居家必備女朋友之一。強壓住心底的不耐,夏淺低頭觀察著自己的腳尖,要是她的男朋友膽敢讓她在寒風中等上十分鍾,就等著嚐嚐這佛山無影腳吧。求人幫忙的一方還真是弱勢,連打個電話催催都要考慮會不會影響到對方的心情。
“欸,夏淺。”
就在她百無聊賴地不知道歎了多少次氣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天籟一般呼喚她的聲音。悶悶地抬起頭,隻見平原滿心歡喜地蹦躂到她的麵前,解知非還是那副不緊不慢不溫不火卻容易讓人起火的樣子踱了過來。
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脾氣,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下課了?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