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楔子(1 / 3)

2002年8月13號中俄邊境線

那種鵝毛一樣的大片子雪花掉落下的時候,老謝爾蓋在鎮子上就打了個哆嗦。嘟嘟囔囔一句今年的雪又下的早了,他是很傳統的俄國人,鼻子紅紅的,喜歡伏特加多過邊境流出的印著紅星標誌的二鍋頭。

對於那些天天消尖腦袋想著越過邊境線的年輕人他是十分不屑一顧,俄國人就是俄國人,就該待在俄國的土地,無論是繁花似錦的莫斯科還是這個天寒地凍的邊界。

這個頑固的老毛子到是並不反感中國人,這個無名小鎮子受到雪災的時候,有些中國軍人會開著破冰車送些給養過來讓他們日子好過點。

謝爾蓋在傍晚的時候話別了朋友,沒有接受雅各布晚飯的邀請,雅各布家的老娘們做的飯著實不怎麼好吃。比起這個他更加希望回家看到滿桌的菜——家裏的那個中國廚子做的東西倒是花樣又多又好。八大菜係什麼的他也在一些介紹中國的書上看過,不管那個廚藝究竟會多少,總比頓頓紅菜湯,土豆湯,列巴強上不少。

他家的那個中國廚子在鎮子上挺有名氣,謝爾蓋並不富裕,早年喪妻的老鰥夫。他在2年前在河邊破冰打魚意外的發現這個快要凍死的人。帶回家和14歲的女兒照顧,醒了之後這個瘦高的中國男人倒是讓他戒心大起。但是倒也沒怎麼反感,男人在恢複點後,在廚房乒乒乓乓做了一桌子菜。

喪偶多年的老謝爾蓋嚐到了不同於自己土豆湯的滋味。揮揮手便留下這個可憐人。看在他凍傷的左手的份上。而且男人是個隻會阿巴阿巴的啞男人,個子不算很高,瘦弱,就算對自己和女兒也沒任何威脅,他的安娜從小就學會拿著獵槍去打那些齜牙咧嘴的畜生,雖然這並不妨礙她是個漂亮的大姑娘。

從雅各布家回來不需要很久,順著街道走走就到了自己家。

安娜坐在椅子上,偷偷地吃著碗邊的土豆碎屑。看見父親回來立刻笑著打了聲照呼,謝爾蓋笑著摸摸女兒的栗色卷發,拍拍手。廚房裏的男人慢吞吞的拿了瓶溫酒,中國人的相貌,眼鏡亮的像隻雪豹,黑色長發。圍裙髒兮兮的倒是隨意的掛在腰上。安娜朝著男人笑笑把酒瓶收了起來。

“你喝的夠多了,爸爸。”

謝爾蓋摸摸微紅的臉,羞赧的點點頭。

“學校過得愉快麼安娜?”

“是的,珂留金說今天鎮子上來個個闊綽的客人,似乎是個中國人,買了很多東西呢。”安娜支著臉頰輕輕的笑著“似乎很帥呢。我喜歡黑色的頭發。爸爸我以後可以染發麼。”

“安娜。。。你要知道。”謝爾蓋繃起了臉。

女孩趕緊抓住他的胡子接口道:“俄國人就是俄國人,別囉嗦了爸爸!”

父女兩個說了一會,男人站起來朝著謝爾蓋點點頭,把魚竿扛在肩頭。謝爾蓋擺擺手,“多抓幾條魚。”接著把一柄嶄新的獵刀遞到他手裏,囑咐他小心。

“你應該離珂留金遠一點,他就像個小痞子知道麼安娜,好女孩不能和那種男孩待在一起。”

男人把門關上,大概又是安娜在頂嘴的聲音。關上的一瞬間,男人的眼睛在夜裏閃出一絲凶光。

門內的謝爾蓋在燈下絮叨。

門外,男人收了刀,雪花四落在地上,點出一片驚寒。

男人的身法很快,林子裏最老的獵人怕也是無法媲美。在這近乎午夜的時候,他跑的很快,腳印在雪上輕輕一拓,濺起一層薄不可見的雪屑。

那種不安的感覺讓他無法安心。他其實聽的懂俄語,對於安娜說的奢侈大方的中國人,他越發的懷疑——究竟是什麼人,會到這個窮鄉僻壤?如果有,原因也隻能有一個——他最不想麵對的。

他僅僅用鐵鍬在凍結的河麵上切了個截麵,兩隻手臂輕輕一陣,鐵鍬底端的冰層不可思議的平截斷裂,要知道這種天氣要2個成年人個把小時才能開一個不大的口子。

男人慶幸今晚月光皎潔,月亮把光撒在冰麵上,讓河麵蒙上一層淺光。

在把釣具翻出來的時候,身後不知何處,傳來淡淡聲音。

你好,喬先生——這是字正腔圓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