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癱了。
以至於下床的時候,我的腿居然軟了一下。
霍向文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眼神爍爍,看到我這個模樣,他居然無聲的笑了。
雖然是無聲的笑,卻也被我捕捉到,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索性笑出了聲。
下樓吃飯。
為了不讓我覺得太過尷尬,霍向文好心挽著我的胳膊,跟我一起下樓。
可是這樣跟他親近,我也會覺得尷尬,好在關嫂把菜上齊之後,就退到廚房裏去了。
我坐在餐桌前,把糖醋魚推到他麵前:“這是你的菜。”再把蒸魚換到我麵前:“這是我的菜。”
卻不想霍向文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蒸魚肉,放在嘴裏:“我也嚐嚐,這個好吃嗎?”
我脫口而出:“是英達哥喜歡吃,我才喜歡。”
看到霍向文臉色微變,我突然想起他的話,慌忙又說:“蒸魚是真的很好吃。”
蒸魚是把所有佐料放在魚身上,然後直接蒸熟再吃,這種做法做出來的魚肉格外鮮美。
我記得,少年的穀英達常常帶我去河裏捕魚,然後燃了一堆火,把魚架在木棍上,就這樣燒著吃,當然,魚熟了之後,他會變戲法一樣掏出一瓶鹽,一瓶孜然粉,灑在烤的焦黃的魚身上。
他一邊烤魚,我一邊把烤好的魚肉小心的剔了刺,放在他嘴裏。
那種情景,突然就出現在我麵前,我立刻低下頭,不讓霍向文看到我低落的情緒。
“我突然想起一個女孩,她最喜歡在吃魚的時候,給我剔刺。”霍向文突然開口。
他這是在說我沒有眼界,不知道給他剔魚刺嗎?
我不想,我隻願意給一個人剔魚刺。
“霍總隻要願意,會有一個連隊的女孩子給你剔魚刺。”我故意用輕鬆的話語說。
霍向文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吃自己麵前的糖醋魚。
他在生氣?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他不理會我,我正好全心全意的吃魚,全心全意想我跟穀英達吃烤魚的情景。
吃過飯,霍向文去了書房。
我沒有事情做,陪關嫂一邊收拾,一邊閑聊。
“小姐,你不要動手,站著看就好了。”關嫂見我開了水龍頭要洗碗,急忙過來阻攔。
“關嫂,你不要這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霍總的生活助理,跟你一樣,是他的傭人。”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跟關嫂說這個。
關嫂先是一愣,而後笑著說:“小姐說笑了,先生這麼疼你,不會舍得讓你做事。”
我還是固執堅持刷碗,可是也許是我太過興奮,居然把碗在拿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一個摔碎了。
我下意識的蹲下去撿碎片。
“怎麼回事?”書房門打開了,霍向文站在門口。
我手一抖,覺得手指一熱,接著是關嫂的驚叫聲:“小姐,你手流血了。”
我訕訕一笑,我是不是很笨,剛剛還對關嫂說自己是霍向文的生活助理,可是下一秒,居然把碗弄砸了,還割傷自己的手指頭。
我捏著手指頭站起來,卻不想一股大力把我拽過去。
我被霍向文一直拽到樓上臥室,他拿出藥箱,找到碘伏給我消毒,再給我小心貼上創可貼,這才蹙眉看著我:“你怎麼那麼傻,碎片還能用手去撿嗎?”
我呆呆望著霍向文,心裏的暖意像是噴泉,向外湧動。
他也說我傻,在他心裏,我是挺傻,一次又一次被穀英美陷害,可是,他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聽到他這樣說我。
因為英達哥就愛這樣說我,我姑且可以把他當做是我的英達哥嗎?
之前,我以為我不可以,因為他對我是無情的,可是,剛才,他那麼小心翼翼給我處理傷口,雖然隻是小小的手指頭受傷,他卻好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小心,生怕弄疼了我,這種表現是發自內心,而不是他裝出來的。
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呢?
他的濃眉緊緊蹙在一起,桃花眼裏是滿滿的責備,明明是薄唇,卻說出讓我覺得溫暖的話語。
我是不是瘋了,是不是太過想念英達哥了,我怎麼會依稀覺得,霍向文給我的感覺像是英達哥給我的感覺呢?
我的英達哥已經死了,在我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受了英達哥的遺囑來照顧我的男人,他對我還另有企圖,是想利用我知道穀大峰的寶藏,我怎麼會把這樣的男人看成是穀英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