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站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自己,渾身的力道一下子泄了,癱坐在了潭邊。望著碧如玉石般的水麵,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半天,我才擠出了一句話:“你怎麼知道的?”
劉一氓枯樹皮一般的手掌摩挲過粗大的鐵鏈,顯露出了其中的痕跡,隻見上麵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印痕,還帶有少許的朱漆。看樣子,這是鐵鏈上原本就有的,隻不過隨著歲月流逝,不那麼明顯罷了。
劉一氓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像是撫摸著嬰兒似的,淚眼婆娑地說道:“鎖龍訣!”
鎖龍訣是刻在鐵鏈上的嗎?劉一氓對我解釋說,這是鎖龍訣其中的用法之一。隋東傑來了精神,問道:“這麼說,下麵一定有龍嘍!”
我看向了劉一氓,似乎也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劉一氓則是一臉激動的神情說道:“然也,老祖宗留下的,是絕對不會錯的。”
不過,我卻心懷疑慮,既然有鎖龍訣在這裏出現,說明了是有人將一條龍鎮在了此處。既然如此,我們找到這條龍,甚至是活捉,都算是輕而易舉,沒必要這麼大動幹戈的。甘效乾完全可以派兩三個小嘍囉搞定這件事情。
麵對我提出的這個問題,劉一氓也很困惑,良久,他說道:“這件事情是有蹊蹺。不過這鎖龍訣我也沒有用過,可能其效果是困住龍,而非鎖住龍。”
“什麼意思?”隋東傑不解。
“也就是說,這泓潭水……是這條龍的地盤,它雖然不能離開這泓潭水,卻可以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興風作浪!”我補充說道。
劉一氓連連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這隻是一種猜測,就連劉一氓自己也不能給出一個十分確定的答案。我們四人坐在潭邊麵麵相覷。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打發一個人下水查看。當初,在江中遇龍的經曆還曆曆在目,在我的心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陰影,我不敢輕易涉險。何況我們現在也沒有專門的潛水設備。
隋東傑抱怨道:“這甘老板辦事太不靠譜了,打仗不給咱們發槍,難道要我們徒手潛水嗎?”
我看著劉一氓,想聽聽他的意思。不管是年紀還是資曆,甚至膽魄,他都可以稱之為我們的帶頭人。劉一氓沉吟半晌,站起來說道:“我先下去看看,不過我水性不好……”話雖如此,可他畢竟是我們這裏唯一能夠對付龍的。我點了點頭。左遷和隋東傑連聲囑咐他要小心。
我們目前處於長白山,但是這道峽穀的氣候卻十分反常,劉一氓也不必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裏翻入潭水之中。他卸下了不必要的裝備,除了那把鋥亮的煙袋鍋子還別在了腰間。劉一氓來回來踱了兩步,然後雙手掐訣,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隨後,雙腿一曲,正要躍入潭中。
不料,忽聞頭頂傳來了“啊——啊——”的鴉鳴。抬頭一看,不由駭然。隻見在我們後方不遠處,天空之中黑壓壓地飛來了一群烏鴉,數量之盛遮天蔽日!一團黑影朝我們的頭頂壓來,而不時,還有數十隻烏鴉俯衝而下,撲擊到了離我們不遠的一處樹叢之中。
隋東傑先慌了:“完了,它們追上來啦!”說完,他也不等其他人響應,撲通一聲跳入了潭水之中,濺起了好大的浪花。緊接著,劉一氓和左遷也先後跳了進去。麵對這些纏人的烏鴉,跳進水裏,不失為一種躲避的妙法。何況這些烏鴉殺人如麻,羅演慘死的景象猶在眼前。被它們一口口的啄死,還不如一口被龍給吞了。
左遷冒出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吼道:“張一毛,你還愣著幹啥,趕緊下來呀!”
我怔怔地瞧著後麵鴉群,如果沒有估算錯的話,此時它們攻擊的,是太乾和金鎖!他們隨後趕來,一定會和這些扁毛畜生發生衝突的。雖然太乾身手了得,可是他剛剛傷愈,而金鎖又如同一個累贅似的存在。
我們這邊也有劉一氓這樣的高手,可是若沒有吸引火力的羅演,我自問我們四人也很難逃脫。
“張一毛,快下來,你不想不活啦!”劉一氓探出水麵大喊。
這一嗓子混入晴天霹靂,將我拉了回來。我心下一狠,拔腿朝著鴉群跑去,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們注意隱蔽!”說罷,我已經在密集的叢林中穿行往來。叢林地形是我的專長,還不過十幾分鍾,我已經跑到了跟前。饒是我一身熱血,也不敢貿然向前,在不驚動鴉群的情況下,悄悄扒開了麵前的樹叢查看端倪。
果然,麵前的兩個人正是金鎖和太乾。太乾手持金銀雙短劍,上下翻飛,一道金光與一道銀光將他全身裹住,身邊的烏鴉不停地慘叫落地,鮮血流了一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而另一邊的金鎖就要倒黴多了。這小子雖然手裏握著兩把二尺多長的開山刀,但是速度可要比太乾慢多了,烏鴉的動作迅捷無比,稍不留神就有幾隻落在了他的空當處,狠狠地啄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