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厚厚的禦寒登山服,背上背包,拄著登山杖,我們就沿著既定路線,往長白山的天池出發了。
長白山天池位於北坡,有專門的旅遊路線和車輛送遊客上山。但是我們這次的目的不光彩,何況我要為自己逃跑創造機會,所以決定穿行小路。不得不說,甘效乾心思縝密,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雖然擅長叢林的野外生存,但是東北的這種山林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裏大雪封門,常人走在上麵都很困難,更不要說跑了。而且在雲南,野生植物豐富,水源充足,就算是糧食和水都告罄,我也能保證自己幾天之內餓不著渴不著。
但是在長白山就不同了,渴了可以吃雪,餓了呢?這一路走來,我一邊默默地心記自己所走過的路徑,一邊留意觀察周圍有沒有應急的食物。萬一跑出來,糧食和水太沉,能少帶就少帶。
不是說東北是“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嗎?為什麼走了這麼遠的路,我連個活物都沒見到呢?走了一會兒,我的肚子就咕咕叫起來,隻好原地休整,吃點兒東西在出發。
坐下來的時候,回頭望去,很快我又發現了另一個麻煩所在:在這麼深的雪地裏穿行,會留下清晰的腳印,恐怕到時候跑不了多遠就會被追上的。看來,隻能是選擇一個下雪的天氣了。可什麼時候能下雪呢?我也不知道,這得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最要命的是,我想,即便我在大雪紛飛的情況下跑了出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凍死了……
“喂!”常隊長推了我一下,我回過神兒來。他手裏拿著一大塊牛肉幹。
這東西雖然難嚼,但是好保存,熱量高,在這一帶很受歡迎。我接過來,狠狠地咬了幾口。左遷走過來問我:“咱們還有多遠?”
我打開地圖和常隊長參詳了一下,這些地圖都是極其精準的軍用地圖。從這裏過去的話,我們要想辦法穿到臨近天池的一個湖岸邊。那裏一般人下不去,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唯一的缺點是,路徑難尋,而且在山上,被積雪覆蓋,稍不留神就會發生意外。
常隊長沉吟了半晌,伸出了三根手指:“快的話,三天!”
左遷點點頭。他是負責這次後勤的,所有的食物和水都由他來分配,很快,他就按照六天每個人所需的攝入量分配好了食物。我嚼著牛肉幹,問身邊的劉一氓:“劉師傅,還成嗎?”
從剛才就看到劉一氓凍得鼻頭發紅,手腳哆嗦。我們身上的登山服,就屬他的最貴最好,據說可以抵抗零下四十多度的低溫。可是他還是渾身哆嗦。盡管這樣,劉一氓嘴上卻不認輸:“成啊,怎麼不成?你們年輕人成,我們老頭兒更成!”好個倔老頭兒,不認輸呀!
我們稍作休整後,就繼續出發了。白天還好,晚上才是真的遭罪。不能點火,也不能有光。我們隻能是臨時搭起帳篷,點亮無煙燈用毯子罩住,然後鑽進了睡袋裏將就一宿。這樣雖然絕對的保暖,但是卻不解乏,第二天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倦色。
我心想,按照昨天估算出來的路程,還有兩天就要到目的地了,今晚無論如何要找到一個逃跑的機會,要不然就來不及了。食物和水被左遷看得死死地,我沒下藥的機會;正麵衝突我又打不過……這次也隻好沒出息一回了。
晚上,月明星稀,搭建好了帳篷後,互道晚安,然後就各自睡下了。我躺在睡袋上,沒敢鑽進去,就怕太暖和了不知不覺睡著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表。不知道以前是從哪裏看到的,說人在深夜兩點半是睡得最沉的時候。
每一分鍾,過得像是一年那麼漫長。好不容易,時間指向了淩晨兩點半,我輕輕坐了起來,未敢輕動,先是側耳傾聽了一下帳篷外的動靜。沒有任何聲音,天賜良機!我不敢耽擱,把腦袋鑽了出去左右查看,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帳篷。腳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讓我心有餘悸,總覺得這種響動會驚醒常隊長他們。萬幸,我走出了十幾米後回頭看了看,那群人沒有任何的異動。我長舒一口氣,最難得難關已經闖過去了,我不由地加快了腳步,沿著來時的路飛奔。
此時,我也顧不上留不留下腳印了,能跑多遠跑多遠。這一路上,我淨挑著險僻難行的路徑,隻希望可以甩掉這些人,哪怕是讓他們沒有那麼輕鬆地追上來。眼看,我就要跑出他們的視力範圍了,沒想到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兩束手電光。
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響起:“哎,有火兒嗎?借一個。”是羅演!
我不及停下身子,原地滑倒,來了一個老婆兒鑽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