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欣也不作回答,隻是說了句:“很熟悉對嗎?你先坐下,我去請老板。”
我此時已經是呆若木雞,完全沒有理會她。我上前摩挲著那把竹藤搖椅,情不自禁地坐在了上麵,閉上眼睛輕輕搖晃起來。那一刻,我仿佛是回到了自己景洪的店裏麵。所有的事情都起源於那個午後,如果當時不是賴千來找我,以後的事情也不會發生吧?搖椅旁有一個高腳茶幾,上麵還有一個紫砂茶壺,一切都和景洪一樣。
我習慣性地抓起茶壺,卻發現竟然還是熱的。我會心地笑了一下,仿佛身處景洪,而非東北。我好奇之下,掀開了茶壺的蓋子,想看看這裏麵泡的是否是自己最愛喝的金駿眉。而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
我一見之下,駭然大驚,手中端穩的茶壺也掉落在了地上:“二……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進來的人,正是二表哥甘效乾。盡管過去了五六年了,但他的容貌一點兒都沒變,身上穿的,還是他最喜歡的叢林迷彩作訓服,頭上戴著成套的帽子,像是一個軍人似的。他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意味,嘴角上揚,勉強擠出來了一個笑容。
我這才恍然記起,這不是景洪,也不是我的店裏……眼前這個人,卻是實實在在的二表哥甘效乾!“你……你就是大老板?”我指著他的手指都開始了顫抖。
他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我頹然坐倒在了搖椅上,捂住了腦袋。甘效乾走到我身邊,見我的腕骨折斷,什麼都沒說,他走到旁邊,從抽屜裏拿出了醫療工具。在景洪,也是放在這裏的。他幫我正骨的時候,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放在往日早就疼得大叫了。包紮好傷口,甘效乾總算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店裏怎麼樣?”
“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我看著他,惡狠狠地問道。雖然佯裝凶狠,但內心卻恨不起來。我腦海中來回往複的都是昔日裏和他朝夕相處的日子,那時候大學畢業,我心高氣傲,不想給別人打工掙死工資。是二表哥一封信,將我從北方召喚到了雲南景洪,他交給了我行裏的規矩,也帶著我開始在這一行當裏闖蕩。
平心而論,這一行雖然違法,但是一度讓我掙到了不少錢。不明真相的人對我的評價往往是年輕有為。他們卻不知道,我所從事的是怎樣的黑色事業。
甘效乾歎了口氣,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麵前:“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這裏布置成店裏的樣子嗎?從你來的那一天,我就看好你。你以前是一個生物學家,一定能成為我們這個行業的頂尖人物。所以,等你大學一畢業,我就讓你來到了我這裏幫忙。說是幫忙,其實是我有意培養你的。”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所以,你一直在害我?!”
甘效乾笑了數聲:“害你?我這是在幫你,嚴格來講,咱們倆不是親戚,你畢竟是我表姑領養的孩子,我也是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他們同意你叫張一毛的。嗬嗬,這名字很值錢嗎?”
“你從一開始,重點不是培養我,而是閆顯疆的計劃吧?”我對眼前這個人很了解,雖然沒有看透他的廬山真麵目,但是從他此時的表現,及所做的這一切,不難看出他真正的目的所在。
甘效乾對於我的猜測欣然點頭:“不錯,要不然,非親非故地為什麼領養你呢?去孤兒院隨便找一個,可比你省心多啦!”
話雖然不中聽,我也沒有真的計較。這一天經曆了太多的變故,此時的心情已經是震驚之後的疲累了。我擺了擺手:“你真高明,不如我們談談這個基地吧。”我想了一下,問道:“所有人都希望我能回到實驗室,這也是你想要的,對吧?”
“當然!”
我笑道:“既然是這樣,為什麼當初不把我培養成一個科學家呢?”我說這話其實是帶著諷刺的意味。
沒想到甘效乾突然很認真地說道:“這個要怪閆顯疆了,當初他也沒跟我說過有關於這個計劃,所以我這沒有想過這個。直到五年前,我開始投錢支持這個計劃,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我啞然失笑:“既然五年前你就成為幕後的老板,為什麼最近一年才開始動手?”
“我不怕告訴你,在前四年中,我們的實驗得到了一個長足的進步,已經可以通過獲取動物的DNA來改變人類的基因。你是專家,應該比我懂。”我沒有理他的話茬兒,他接著說道:“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想過讓你回來,包括閆顯疆在內。不過,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實驗發生了一些小狀況,當時整個項目研究組都沒有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沒辦法,隻好請你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