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機警,卻不是玩心計的行家,最起碼跟官家子弟俞悅相比,他要甩我幾條街。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有關於上江上遊、圖瓦人、龍紋圖章這些關鍵線索。當然,不排除這是我們到達武漢後他自己查出來的。我隻是覺得,以他的性格和始終高高在上的心態,是不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金鎖當即不動聲色,他主動找到了族長,講到了這些人的陰謀。族長當然不相信,便派人去試探這些人。包大根工於心計,不為所動;小武是個啞巴,什麼秘密都會爛在肚子裏;崔中元也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家夥,三緘其口。壞就壞在了俞悅。這小子自恃天不怕地不怕,被圖瓦人灌了兩碗酒,就連自己睡過幾個女明星都說了出來。更何況龍紋圖章這種事情?
族長也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決定遷離這個地方,可是四川一帶,全都遍布這崔俞二人的勢力。族長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好辦,他幹脆將龍紋圖章托付給了金鎖,請他代為保管。
這就是金鎖口中的事實。但我一點兒都不相信,金鎖這人我太了解了,滿嘴跑火車。三分的事情他恨不得說成三十分。這小子能從族長那裏拿到這枚圖章,十有八九是偷來的。我問他:“你怎麼知道龍紋圖章是鑰匙的?”
金鎖“嘿嘿”一笑:“毛爺,這種事情能難得住我嗎?別忘了,咱也是西派的行家了。”
我點點頭,這倒是實話,反正我認識的人裏,論倒鬥的手藝,除了古一指和孫胖子,就得數他了;論貪財,更是無出其右者。烏仁圖雅到底是年輕,抓著金鎖的胳膊問自己的族人都去了哪裏。金鎖笑著說:“小妹妹別急,等咱們出去了,我親自送你去找他們。”
我搖頭苦笑,金鎖這小子,敢這麼拍著胸脯打包票,我就斷定:圖瓦人並沒有遷走。他們一直在當地。剛才所說的全都是他吹牛的。不過礙於朋友之麵,我沒有揭穿他。何況他的手下還都在,得給他留點兒麵子。
我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問金鎖這座墓是怎麼回事。
金鎖說道,有關於這座墓,由來已久了,就他所知,有不少倒鬥的前輩都栽在了這上麵。最離奇的是西派有一高手,人稱油耗子,本領通天。道兒上的人都說,這油耗子來無影去無蹤,萬馬軍中也能來去自如,而且輕功天下無敵。甭管什麼事,人家都是一個人出麵。所以人送外號油耗子,而關於這個人的真名,早就沒人記得了。
本來,他成名天下的時候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正當更上一層樓,可是沒多久,他就突然銷聲匿跡了。一直到金鎖出道了,都再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名號。到後來才知道,當年油耗子就是隻身來到了這個地方。沒想到這裏的機關巧陣是他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盡管一身的絕頂功夫,但還是壞了一對招子,胳膊也沒了一條……
金鎖聽說了這件事情,更要闖一闖了。首先,他知道這座墓的來曆。這座墓穴,並非是十八將軍墓所記載的什麼陳頂驍的墓穴,恰恰相反,這是抗元的天命王葛天鵬的墓穴。隻不過巧借陳頂驍的名字,就是怕後人盜墓。這葛天鵬生前搜刮了無數民脂民膏,魚肉百姓。更可氣的是,他雖然名為義軍,其實卻是無惡不作的一霸。
葛天鵬初始趁著天下大亂,阻止了一幫流氓混混,攻陷了當地的衙門,掌管了一方土地。完後,亟不可待地自稱“天命王”,寓意天命所歸。元朝自然派大軍討伐。說白了,這天命王旗下不過都是一群遊兵散勇,哪裏敵得過蒙古天下無敵的鐵騎?一聽說大軍殺來了,忙不迭地丟下了妻兒老小,逃命去了。
他沿著長江流域一路東行,路上卻宣稱自己寡不敵眾,拚死殺了出來。那時候人心浮動,可是信息不發達,但熱血誌士無不希望奮起抗元。一時間,被葛天鵬忽悠的人還真不少。不到兩個月,又讓他拉起了一支千餘人的隊伍。這一次,葛天鵬學會了夾起尾巴做人,不再嚷嚷著反抗大元,反而每天給手下人洗腦,說什麼南宋氣數已盡,他將取而代之,然後率兵反蒙。為此,他還命幾個臭味相投的手下造起了輿論攻勢,說起來無非是什麼魚腹藏書之類的把戲。
對於他的這種說法,遭到了很多忠於宋室的人的反對。對於自己手下的這種人,葛天鵬全都是一種對付套路——殺!久而久之,一支充滿鬥誌的隊伍,被他弄得烏煙瘴氣,再也不會有人反對了。在天下大亂,南宋苦苦支撐外族入侵的同時,葛天鵬竟然率軍進攻南宋!
南宋一開始並沒有把這支連雜牌部隊都算不上的人馬放在眼裏,但是沒想到,葛天鵬為了在夾縫中求生,竟然私下聯絡了蒙古。南宋轉眼間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窘境,很快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