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川地鱷潭 第八章崔府蛇群(1 / 2)

崔中元見我這麼有“誠意”,既然是雙方合作,總不好再推脫。他點上了一支煙慢慢道來。

這許川富,當時和崔中元認識的時候,就已經是殘疾人了。每次到了陰天下雨的時候,疼得他都鑽心裂肺。雖然有人建議許川富可以回北方。但是北方的白毛風,許川富仍舊受不了。說白了,他現在已經做下病了。在四川這段時間,許川富遍地求醫,從西醫到中醫,從藏醫到苗醫,甚至還有一年夏天北上去求蒙醫,君不見效。

隨後,有人向許川富推薦了一位姓崔的人。這個人便是崔中元的父親,名叫崔琪聖。此人雖然不是大夫,但是在十裏八鄉都小有名氣,主要是這個人有錢,而且精通一些偏方。人們都叫他“崔聖手”。

許川富萬般無奈,這才求上了門,現在甭管是什麼人,隻要能治好這病,他都要試上一試,要不怎麼說“死馬當成活馬醫”呢。那時候的崔家,是當地的一個望族,也是近年來十分少有的鼎盛時期。深宅大院,一座青磚白牆的亭台樓閣坐落在了巴山山麓。晨間,霧氣來襲,古香古色的建築籠罩其中若隱若現,有點兒身臨仙境之感,不過這麼一來,不像是居住的人家,反倒有點兒像是道觀了。

沿著開鑿好的台階往上走,沒多遠就到達了第一座山門前,這裏是有專門的人把守著。許川富上前通報了姓名。因為在這之前就打過了招呼,所以很痛快地開門放行了。如此一連過了三道門禁,這才來到了崔家的府邸前。

年輕的許川富屬於太歲,誰都敢惹,他敢用鐵錘砸死程思可,敢跟閆顯疆等人叫板,敢暗算我……可以說這個世上沒他不敢幹的事情。這時候的許川富心裏早就來氣了,提前約好了,怎麼到你家門前卻有這麼多的規矩,譜兒還挺大!

這種狂傲的年輕人總覺得自己一身本事,所有人都應該讓著他。得知他來了,崔家的大門幾分鍾後才緩緩開啟。

開門的是一個老頭兒,引著許川富繼續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往前走,兩邊是假山噴泉、奇花異草。這許川富更恨了。他的思維很奇怪:你絕對不能比我有錢,比我有錢就是故意跟我過不去;你有什麼好處必須讓著我,不讓著我就是跟我過不去。這樣的心理已經不能簡簡單單的用仇富、嫉妒這些蒼白的詞彙來形容了。這種嫉妒扭曲變態的世界觀,是鑄就了許川富一世悲哀的根本所在。

當然,這種小九九隻是埋藏在了他的心裏麵,外人無從得知。許川富在這個老頭兒的引路下,穿廊過戶,一直到了宅子的最深處,最後來到了一處所在,這是一個水榭邊上。在亭子裏,有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的人,穿著毛氏中山裝,正在逗一隻關在籠子中的鳥。

中年人扭過身來,隻見此人相貌堂堂,一表非凡,國字臉上寫滿了剛毅,濃重的一字須頗有魯迅的氣度。他上下打量著許川富,說道:“來了?”

許川富有一點是常人所不及的,他不服任何人,卻能遮蓋住自己的鋒芒,處處深藏不露,盡管此時他的心裏都快燒起一把火了,但還是含胸拔背,點頭哈腰地說道:“是是是。”轉眼間,變得像一個小廝似的。他心知肚明,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要找的崔琪聖。

關於許川富為什麼受傷,崔琪聖沒有過問,他隻是讓許川富坐下,問了一些他的症狀。聽完對方的講述後,崔琪聖陷入了沉思,良久過後方說道:“這件事情……我的辦法也不多,我不是醫生。”

此話一出,許川富失望透頂,他恨死那些給他出主意的人了,覺得別人都是在坑害自己。

不過崔琪聖話鋒一轉,說道:“雖然幫不了你太多,不過你可以試試這個。”他彎腰從涼亭的坐台下麵拿出了一個玻璃瓶。這個玻璃瓶是中醫常見的那種,裏麵泡著藥酒。不過用於泡藥酒的材料,除了蛇,還有許多,他並不認得,就連蛇的種類也說不上來。許川富所知畢竟有限。

他正茫然地接過來的時候,忽然,剛才引他進來的那個老頭兒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崔……崔先生……大事不好了……蛇……蛇全都跑出來了。”

一聽詞語,崔琪聖一下子站了起來,轉身叮囑許川富不要亂跑,然後跟老頭兒三步並作兩步地出去了。崔琪聖很謹慎,不忘囑咐客人一句。但他太不了解許川富了,許川富此刻心裏憋著火,而且不服任何人。如果崔琪聖臨走不說這句話,許川富還得抱著藥瓶子看上半天,回不過味兒來。偏巧這一句,提醒了他。

許川富見崔琪聖走遠了,悄悄在後麵跟了上來。崔琪聖此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客人的舉動,隻是心急如焚的趕路。穿過了水榭旁邊的小門,來到了一處假山前,隻見地上密密麻麻地湧動著上百上千條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