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三個人所帶的食物已經到了極限。向導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決定當晚動手。
那一晚,向導主動提出:“你們倆先去睡吧,我來守夜。估摸著明天,道路就通了,我們走西邊那條路試試看。”
幾日的困境,葉欣欣哭得雙目紅腫。我輕聲安慰她,好不容易將她哄睡了。然而當夜,我自己卻輾轉反側,並非我有什麼預感,而是我覺得這個向導並不靠譜。這幾天來,北邊、南邊、東邊的路都已經嚐試走過了。這次的暴雨幾十年罕見,就連茂密的參天大樹都倒了不少,三條路全部被衝毀,而西邊的路,導遊之前就說過是一處懸崖峭壁,從那裏走過去真的沒問題嗎?我深表懷疑。
想到這裏,我再也無法安睡了。走出帳篷後,卻看到向導在磨一把開山刀。因為這種武器是當地人進山常備的,我一時也沒有懷疑,坐在了向導麵前。向導見我沒睡,微微一怔,還以為我有所發現。
我說道:“有些事情想向你請教一下。”
向導見我神情迷惘,知道我並沒有發現他的罪惡計劃,懸著的心這才放下,輕鬆地一笑:“張先生有什麼話盡管說。”
“你之前說過,西邊的路是一處懸崖峭壁,那裏既然是絕路,我們為什麼還要去往前走?”其實我這麼問,並不是有所起疑,隻是想確認一下情況。在這種困境之中,沒有任何經驗的小白從經驗豐富的老司機那裏得到寬慰,是對於慌亂失措的心理最好的慰藉。
見我有此一問,向導歎了一口氣:“張先生,不瞞你說,我帶你們進來,也沒有想到過會發生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在這裏困了七八天了。”他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我剛才看了一下我們的食物,省著點兒吃也隻夠三天的。”
我聽後大為驚訝。因為我們進入雨林走到現在的位置都花了三天時間,也就是說,除非明天就有人來救援,否則的話,我們三人必死無疑!“那……那那……那還有辦法嗎?明天會來人救援吧?一定會的,對不對?”
聽著年輕人的講述,我對當時的自己又好氣又好笑,娘的,那時候怎麼那麼單純呢?我想,如果是現在的我,恐怕會先下手為強了。
年輕人接著講述。向導搖了搖頭,一臉的凝重:“張先生,我怕驚動了你的朋友,所以沒敢說實話。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不說實話也不行了。下了這麼大的雨,來的路上肯定不止發生了一處泥石流。就算是有人知道咱們被困在了這裏,疏通過來的路也得需要哥十天八天的。”
聽到這段話,我最後的希望瞬間被澆滅了。整個人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就那麼怔怔地瞪著眼。你說怪誰?怪向導?怪閆顯疆?
向導見我傻眼了,說道:“不過,你也不必這麼灰心,也不是沒辦法。天無絕人之路嘛!”說完,他用左手的大拇指試了試刀鋒。
一聽說還有希望,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謝天謝地,你快說,有什麼辦法?要錢沒問題,隻要能活著,多少錢我都給!”
“錢算什麼,這種情況,多少錢也沒用。”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隻要你能帶我們出去,你要什麼都可以!”
“真的?”
“真的!”
“那好,你看那是什麼?”向導向我的身後一指。
我豈知有詐,扭過頭去就看。就在此時,向導窺準時機,剛剛磨鋒利的開山刀橫過刀刃朝著我的脖子割過來。我覺得寒光一凜,本能地朝後麵一躺,整個人摔在了泥漿之中。“你……你要幹什麼?”
“張先生,你別怨我。實話跟你說,咱們的食物隻剩下一天的了,別指望有人來救咱們了。要想活下去,隻有讓你死,放心,你那位漂亮的女朋友我會照顧好的。明年你的忌日,我會帶著我和她的孩子去你的墳頭給你燒紙的!”話音剛落,他雙手握住開山刀的刀柄直劈下來。
我駭然大驚,幾乎隻是出於條件反射似的就地一滾。向導的這一刀刹不住車,劈進了泥漿裏,直沒入柄。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書呆子也不可能束手待斃。我扯著嗓子大喊:“欣欣,快跑!”撿起了手邊的一塊石頭,朝著向導扔過去。
向導頭一偏,躲了過去,拔起到追到了我身邊。我順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樹枝,碗口粗細,心說這時候,不拚也得拚了!
我和丹戰大氣都不敢出,但是聽到這裏的時候,卻也不禁心跳加速。老實說,我雖然看不起那時候書呆子似的自己,卻很佩服自己能在那種情況下像個男人似的去戰鬥,雖然說這也是被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