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已經是鼻青臉腫,但是我的意識還是略微清楚的。這場搏鬥從一開始,我沒有還過手,但此時我不那麼想了。丹戰下手毒辣,幾次進攻都是朝著我的軟肋來,並且他並不允許棄械投降。而圍觀的所有人,都是一片喝彩之聲。這時候,他們的確都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隻有樂瑤,雙手攏在了嘴邊大喊:“別打了,張一毛,你投降吧!”一臉的焦急神色。她一口漢語在人聲鼎沸之中相當突出。我聽罷後,卻不知為何,怒火燒遍了全身。丹戰生龍活虎,怎麼可能讓我投降呢?而且根據寨子裏的規矩,是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法律的。說白了,丹戰即便是打死了我,也不過是大家將我就地一埋。丹戰不需受到任何的法律製裁。
一想到這些,我怎麼可能就此甘心赴死呢?我大喝一聲,左手接過了右手的長棍,握棍橫掃。丹戰沒想到我此時會反擊,驚詫之中,向後跳躍閃避,不過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棍端結結實實地點在了他的一根肋骨上。
但是丹戰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沒有大礙。他得意地一笑,兩隻手掌掌心相上,四指並攏,朝自己的方向勾了勾。
這是一個十分挑釁的動作,我哪裏還能忍?既然你不讓我投降,那我臨死前也要扒你一層皮。我舉棍砸了下去。不過這一招似乎早已被丹戰料到。他從容地朝旁邊一跳,閃開了砸下的棍子,然後抬腳踩住了棍身。任憑我如何拉扯,都拽不動。就好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了似的。
丹戰另一隻腳突然飛出,朝著我的麵門而來。我急忙撒手撤棍,就地打滾,化開了這一招。雖然躲開了,但是兵器脫手。強弱之勢更甚。
丹戰衝上來,雙拳如風,雨點兒般的打來。之前我本就被丹戰揍得青一塊紫一塊,其中眉骨還挨了一拳,左眼腫了起來,根本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拳勢。我身子都還沒有站穩,就被他連續打了七八拳。
這幾拳剛猛霸道,我不住地後退,盡管拚命遮擋,但也隻擋住了一兩拳。丹戰一步跨上來,右勾拳揮出,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左臉頰上。我最終支持不住,趴在了地上。圍觀群眾的喝彩聲更激烈的了,甚至有的姑娘拿下了花環,朝著場中央扔過來。一時間,花瓣雨漫天飛揚,既是是強者的褒獎,又是對弱者的奚落。
但是丹戰並不打算結束比賽,他走在我跟前,像是一個絕對的勝利者的姿態,眼神中充滿了狂傲。此刻四周圍歡聲雷動,別人不可能聽到我們倆之間的對話。
“滋味不好受吧?”
我心頭一顫,丹戰一開口,說的竟然是十分標準的漢語。比之樂瑤方言味道十足的漢語還要高明許多。
仿佛丹戰很滿足我這種驚愕的表情,蹲下身子來對我說:“別驚訝,我現在沒打算殺你,隻是給你一個教訓,離樂瑤遠點兒,不然下次……哼哼,我也不會跟你廢話了。”然後他得意地站起身來,高舉兩條臂膀。
族長最終宣布了丹戰的獲勝,人們潮水一般地衝到了場中央,將丹戰高高舉起。我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事後很多年過去了,我時常回想起丹戰對我說的這番話,我不敢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為了樂瑤嚇唬我,還是受了某人的指示要殺我。也許,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了我的身上,弄得我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經此一役後,我也不想呆在寨子裏了,何況傷已痊愈。至於丹戰揍我的傷,隻是一些輕微的淤傷,過個十來天消了腫就好了。所以當晚,我就準備不辭而別了。可沒想到,就在這一晚,發生了一件事情。
當晚深夜後,寨子裏的人都已經入睡。我盤算了一下如何能通過門口塔樓上負責值夜的人的盤問,大不了實話實說。自從來到這裏,和周圍的人相處的還算可以。而且今晚值夜的,恰是平日裏相處得不錯的兩個年輕人。
我拉開了房門,確認周圍沒有情況後,朝著寨子的門口走去。可是剛走出沒多遠,就見遠處朦朦朧朧有一個人影。因為月黑風高,距離又有些遠,我無法看清楚這個人究竟是誰。但是從他躡手躡腳的動作來看,更像是個小偷。
柵鄢寨裏民風純補,可以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了。難道是小偷?問題是塔樓有專門值夜的人,小偷是怎麼進來的?而且寨子的地點如此隱秘,沒聽說有哪個小偷要深入雨林深處盜竊啊。
我決定跟在這個人的後麵一探究竟。
隻見這個人悄悄走到了牆邊,突然沿著牆壁往上爬,像是蜘蛛人似的。我看的大為訝異,心說這小子身手不錯呀,不會是傳說中的壁虎遊牆功吧?少時,這人已經翻出了牆壁,站在牆頭上跳了下去。
見此情形,我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來到牆邊後我才恍然大悟。柵鄢寨的牆壁都是用石頭砌成的。彼此間的縫隙全部用泥漿封好。而這裏的牆壁上,泥漿被人為剔除了很厚的一層,石頭間的縫隙插入了幾根木棍。手攀腳踩,就是十歲的小孩子也能輕而易舉地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