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巴山龍塚 第二章江心遇險(2 / 2)

古詩:“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就是指皮筏破濁浪,過險灘的情景。別看這東西不能跟機械化的船隻相比,但是在河流湍急的水麵,它更靈活自由輕便,比文明程度更高的機械化船隻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我立即想到了,在這裏往南不遠,有一條江,他們逃走也帶走了羊皮筏子,一定是想順江南下,渡往緬甸。一旦被他們逃離國界,就很難發現行蹤了。我喟然長歎,腸子都要悔青了。在這行裏混了那麼久,雖然對聞天崖保持著警惕,但沒想到還是上了他的當。

太乾二話不說,問我這附近有沒有江河。

“有,南邊。”

太乾拉上我就奔下樓。我們在叢林中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聞肖二人離去了多長時間了。如果他們下了水,再追上就很困難了。我也好奇,太乾一向警覺,怎麼昨天就沒有發現呢?細一想,肖九天的身手不在太乾之下,如果他故意要躲開太乾。太乾的疏忽也在情理之中。

我們在茂密的植被中舉步維艱,穿越莽莽叢林。跋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終於來到了一處山崖,耳聽崖後傳來了隆隆的水聲。

翻上山崖,舉目觀瞧。隻見江水邊兩個人正在奮力地將羊皮筏子推進江水之中。隻不過江麵水流湍急,玉碎浪卷,輕盈的羊皮筏子一放入水中就可能隨時被衝走。肖九天站在岸邊的江水之中沒過了半個身子,勉強穩住自己。聞天崖則拚命地拽住了羊皮筏子的尾端。

我站在山崖上大喝一聲:“哪裏跑!”

可是江水聲很大,他們完全沒有聽到。這樣也好,為我們悄悄靠近提供了充足的掩護。

羊皮筏子這種交通工具雖然簡陋,卻不簡單。劃羊皮筏子的水手被稱為“筏子客”,他們都是有多年經驗、深諳水性的老“把式”。“筏子客”扛著筏子走到河邊小碼頭,將羊皮胎朝下放進水中,在木架子上鋪幾塊墊子,等乘客盤腿坐好了,他也坐下來開始劃槳,筏子便離開碼頭,順水漂流。可以說,“筏子客”是非常危險的高危職業,是在刀口浪尖上討營生,因此有很多講究,比如不能說“破”、“沉”、“碰”、“沒”、“斷”等不吉利的字,首次出行還要掛紅、放炮、焚香、祭奠河神。會劃羊皮筏子的人越來越少了。

遑論聞肖二人這種門外漢了。即便是肖九天這樣的高手坐鎮,幾番嚐試,都差點兒讓羊皮筏子從江水中衝走。

我大喝一聲,追上去,從一片茂密的植被中衝了出來:“聞天崖!”

我這一聲吼,嚇得聞天崖腿一軟,半個身子趴在了羊皮筏子上。肖九天見我們追來了,也顧不上別的了。伸手一把拽住了聞天崖,將他拽上了筏子,然後自己雙手一撐,也翻身上去了。失去了束縛力,羊皮筏子像是落入了巨大的漩渦中,被江麵泛起的巨浪推著,朝著下遊飛馳而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我大為驚訝,想不到倆人竟然舍身犯險。正在我兀自空著急之際,身後“咻”的一聲響,太乾喊了聲:“閃開!”

我身子一偏,太乾從我後麵甩出了一條長藤,不偏不倚地纏住了羊皮筏子。

聞天崖見狀,抓著肖九天的胳膊:“老肖,不行了,他們要追上來了!”

肖九天摸索著繩索,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要割斷長藤。太乾見此,讓我抓住長藤。他飛奔而上,左足在岸邊的大石上輕輕一點,拔身而起,接著右足點在了長藤之上,借勢往前一躥。兩下就到了羊皮筏子上!

聞天崖大叫一聲:“來了,太恪劍來啦!”身子往後一仰,“撲通”落入了江水之中,砸起了一個好大的浪花。一上了筏子,太恪劍就和肖九天鬥到一起。雖然肖九天眼睛瞎了,可是在不大的筏子上打鬥,太乾也有諸多的限製,拳腳伸展不便。這樣一來,倆人仍舊鬥了個旗鼓相當。至於落在水裏的聞天崖,也無人問津。

我知道聞天崖是找到閆顯疆的關鍵,不敢怠慢。將長藤就近綁在了一棵大樹上。然後沿江奔跑,想要救出聞天崖。聞天崖在江麵上忽上忽下:“救……救救……我……”好半天喊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卻連喝了好幾口江水。

看著他在激流中時隱時現,我心中雖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卻不敢坐視不理。雲南地形複雜,溝壑縱橫,江水湍急。眼前這條江水雖然隻是支流,但水勢之大猶如萬馬奔騰。就算是浪裏白條張順複生,估計也有傾覆的危機。

我匆忙跑到了江邊,望著身處江心的聞天崖卻茫然無措。這條江寬達十餘米,水深也有五六米。憑我的水性,進去後也會和聞天崖一起叫救命,現在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