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這句話,欄杆再次傳來了劇烈的震動,這一下,比之前的每一次震動都要大。我們險些沒抓牢,正在我們納罕的時候,水麵掀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一隻體型比其他同類都要大的鐵麟鮫突然鑽出的水麵。它表情猙獰,身上爬滿了一毛螺。放眼望去,除了這一處,別處再無打鬥掙紮的痕跡,這應該就是最後一隻鐵麟鮫了。它的表情十分痛苦,帶著滿身的一毛螺朝著欄杆處遊來,像是一枚出膛的魚雷,“咣”的一聲巨響,撞上了欄杆。“吱——呀——嘭——”銜接著底部的欄杆突然折斷了!
好大的力量!雖然底部的欄杆被撞斷了,但是憑借我們的力量不足以掰開一條縫隙,好在這僅存的最後一隻鐵麟鮫生命力極其頑強,不斷撞擊著欄杆。如此反複十七八次之後,它的力量也漸漸衰竭,但是最後一次,撞開了一個足以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成啦!太乾招呼了一聲,我拉上昏迷的胡嫣夢,一行人深吸一口氣,從缺口處遊了出去。那隻大個子的鐵麟鮫忙於和一毛螺死磕,無暇顧及我們。我們幾乎就是從它的身邊遊過去的,與它擦肩而過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要是撞一下,五髒六腑得當場變得稀碎。胡嫣夢的身上也附上了不少一毛螺,我們從水裏鑽出來的時候,我坐在台階上一隻隻地替她挑掉。
氧氣瓶放在了七層的洞穴中,如今七層全部被淹沒了,我們怎麼回去都成了問題,現在也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死裏逃生,每一個人都是既興奮又後怕,我們邁著蹣跚的步伐一步步賣上了樓梯,這裏就是八層了。按照太乾此塔有九層的說法,這就是倒數第二層了,頭頂是頂層。我們來到八層的時候,這裏的景象頗為怪異,竟然是一處寬大的祭台,誰會在古墓裏蓋祭台?我第一個反應是這樣的,想起來八百媳婦的古墓在祭祀區、察合台汗國的“鳥籠”中也設有祭台樣式的機關,想來這個地方也會是一個什麼機關的所在吧?
機關?我忽然想到,難道說剛才那兩道閘門機關的控製是在這裏進行的嗎?我也顧不上別人了,一個人仔細搜尋著地麵、頭頂、四周的牆壁。金鎖打趣我說:“毛爺,你這麼仔細,是在找金子嗎?”
我沒有理他的話茬兒,反而是在牆壁上發現了一些壁畫。盡管這裏經過了常年的海水浸泡,但是顏料還是依稀可辨。其中,就是這些壁畫的內容吸引了我。第一副圖畫是一個漁民模樣的人,端坐在了石凳上,旁邊圍攏著很多披著鐵鱗甲的鮫人;第二幅圖畫是一個蒙古族的大官模樣的人登門拜訪,漁民欣然應允;第三幅畫是波瀾壯闊的海麵上,漁民指揮著戰船征戰,一群鐵麟鮫潛藏在海底;第四幅則是一隊鐵鱗鮫拽著石塔船,潛入了茫茫大海……我記得,第一層也有壁畫,卻與這裏的內容相去甚遠。那一層的壁畫都是沒有脫離現實思維,一切都合情合理,隻是記敘了墓主人的生平,極端美化,更沒有牽扯到鐵鱗鮫這種生物。而現在通過這四幅壁畫,我再將一層的壁畫與金鎖的講述鏈接起來,似乎有了一種更為合理的解釋:
這裏的墓主人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漁民,或者是江邊或者是海邊,這一點不得而知。這個人可能長期混跡於水澤一帶,或許是天賦異稟或許是後期有成,他擁有了一項絕頂的技藝,便是與鐵麟鮫進行交流(鐵麟鮫也可能是他自己豢養)。在現代社會中,能夠擁有與動物交流的人並不稀奇,比如大名鼎鼎的獅語者Kevin Richardson。而後,這個漁民被蒙古招安,以至於有了後來的傳說。不過,我寧可采納了金鎖提出的一條,此人長滿了鱗片,也就是他天生是有著恐怖胎記的。墓室的壁畫大多是美化,所以,我寧可相信更貼近史實的真相。
當我把我自己的猜測說給大家聽得時候,每一個人都點頭讚同。一般人發現石塔,沒有窗口的情況下,隻能從第一層進入,所得到的也都是無關痛癢的一些信息。跟其他地方的壁畫沒什麼區別,但是真正的真相,卻是在第八層。而這麼多的摸金校尉、專家學者……又有幾個能活著到達這一層呢?我和太乾兩支隊伍,加起來十幾號人,到如今也隻活下了四個半……畢竟胡嫣夢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