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碧海鮫塔 第三十一章前有堵截,後有追兵(1 / 2)

我們嚐試了一切方法,都無濟於事,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好似烏雲蓋頂一般,我靠著欄杆,心裏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太乾用短劍慢慢地銼著碗口粗的欄杆,耗時許久,卻隻在上麵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照這麼看,沒個兩三年的功夫,這根欄杆甭想銼斷。就算我們耗得起,恐怕欄杆斷之前,這對兒金銀雙短劍得先斷了。前後兩道閘門,我們就像是困在了一個籠子裏。

上下兩條路被封死了,我們又嚐試了左右兩麵牆,當破開最外麵一層磚牆後,映入眼簾的同樣是澆築的鐵漿。這完完全全就是要困死人的節奏。金鎖將絕望的眼神看向了我,看得出來,他是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搖了搖頭,沒有說一句話。這種環境下,無異於是一個死局。我們無法憑借自身的力量脫困,指望別人來救似乎更不現實。

我讓大家把自己的手裏的食物全都拿出來,均勻分配。從食物的配給來看,我們還可以支撐三四天,看似時間很充裕。其實不然。由於虹吸現象,現在海水已經倒灌進了石塔,淹沒上來是遲早的事,我們的食物還沒吃完,就得喂了魚。

金鎖忽然幹笑了兩聲:“你們大家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怎麼,你要當聖誕老人是怎麼地呀?”這個時候了,逗悶子總比充滿絕望要好。

金鎖靠著欄杆,滿臉悵惘地說:“鎖爺有個遺憾啊,當時上學的時候,認識一個女孩兒,真的是令我魂牽夢縈的那種,你們懂吧?”

金鎖甚少這麼兒女情長,都知道他好色,跟三陪女什麼的廝混我知道得多了,沒想到他的學生時代還有過這麼清純的感情。

金鎖停住了話頭,開始摸索全身上下,而後又翻動背包,最後從裏麵找出了一盒煙,點上了一支,吸了一大口,幽幽說道:“她長得漂亮,那時候我就琢磨著怎麼把她追到手,那時候……學生嘛,沒多少錢,我真是省吃儉用從牙縫裏擠出來送她一些小禮物。這小丫頭呢,照單全收。”

我原以為我會聽到一個淒涼哀婉的愛情故事,沒想到金鎖話鋒一轉:“可是她沒同意……唉,要是給鎖爺一個重來的機會。媽的,學校對麵的小旅館裏,爺就把她辦了!你們呢,臨死之前都有什麼遺憾嗎?”

石頭強也點上了一支煙,麵帶愁雲地說:“遺憾……就是沒能保護好甘爺吧!”

這話一出口,我愣了一下。石頭強說:“那時候,我們拜在同一師父門下,論輩分兒應該是師兄弟,可是我張口閉口地叫他甘爺,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說起來還是我們倆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了,那是我們倆出師後的第一次合作。在婆羅洲,逮一條緬甸蟒。說句良心話,這東西隻要稍微有點兒常識問題就不大。但是我卻大意了,我原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進入叢林後,被一條尖吻蝮給咬了。他奶奶的,我們身上的蛇毒血清也沒有了,倒黴啊!但是多虧了甘爺,一隻在我旁邊照顧我,幫我處理傷口,我這才撿回了一條命。”說罷,石頭強拉開了潛水服的衣領,一道潰爛後痊愈的疤痕清晰可見,“從此,我就跟道上的朋友一起,管你表哥叫甘爺了。可惜,這次我沒能保護好他……”說到最後,石頭強雙目紅腫,語音竟有了一絲哽咽。

金鎖問我:“毛爺,你的呢?”我剛想說話,他卻抬手攔住了我,“得,您甭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就這麼死了,該查的事情都沒有查清楚,這就是你死不瞑目的原因,對吧?”

金鎖說這話很喪氣,卻也沒有說錯,我隻好衝他點點頭。太乾呢,則是站在欄杆邊,苦苦思索脫身之計,也不知道是不屑於回答我們的問題,還是壓根就沒聽到。

話題過於沉重了,這種環境下,金鎖說出這樣的話,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裏雪萊的,但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給大家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我換了一種輕鬆的口吻:“大家不如說說,這一輩子最開心的事情是什麼。”

我們三個聊著天,妄圖通過麻痹自己來忽略這危險的處境,太乾則是不甘心放棄,一個人還在努力嚐試逃脫的方法。我有點兒恨劉相了,以往遇到了險境,都有他的指引,這一次是險境中的險境,這老頭兒卻沒有隻言片字留下。好比一個富人天天給家門口的乞丐打賞,有一天突然不給了,乞丐必然心生怨念,我現在就好比是那個乞丐。盡管這種恨有點兒無理取鬧。

時間過去了很久,我們也漸漸疲累了,生死攸關,卻顧不上其他了。我們或躺或靠,全都睡著了。睡夢中,我發現自己從來不曾來過這裏,而是在一處莊園中,有自己的飼養的羊群,騎著馬驅趕羊群,似乎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愜意過。羊群就在山坡上吃草,我則靠著湖邊享受著靜謐的時光。溫暖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身上,清風徐來,嗅到的是青草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