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昆侖鴞巢 第三十七章棧道奇遇(2 / 2)

金鎖好不容易有了賣弄的機會,他清清嗓子,像是領導作彙報似的:“如果麵癱兄是要帶咱們去皇陵的話,那麼這條棧道,就應該是當初皇帝下葬的時候,士兵們抬棺走過的地方。你看,這麼解釋,按年頭算差不多七百多年了,雖然蟲蛀鼠咬,但就是不倒。這樣的良心工程,除了給統治階層用,平頭老百姓連想都不要想。”

這一點我比較認可。皇帝出殯必然是大隊人馬,這樣闊氣的棧道自然是為了這些人準備的。但我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這未免太長了一些吧?咱們三個走了這麼遠的路都沒有到達終點,這要是七百年前的下葬隊伍,走走停停的,全都堵在了這裏。甭說是一條木棧道了,就算是金水橋也得塌啊!再者說,這一路時走時停的,對皇帝也太不尊重了吧?”

“咳,我沒說嗎?人家皇帝的棺槨是嗖的一下被一道金光攝進去的。”金鎖邊說邊攤開手掌,做了一個飛翔的動作。

我不敢苟同這種說法,而是看向了太乾,想從他那裏得到一些訊息。但是這小子怔怔地看著牆壁,一句話也不說。

“毛爺,這次好容易進來了,還九死一生,您怎麼都得順點兒東西吧?”金鎖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問他有什麼想法。

金鎖拿出水瓶喝了一口水,說道:“我這次來呀,看情況。這察什麼什麼國,常年戰亂,瞅著這棧道修得雖然結實,但歪七扭八的,估計也皇帝老兒也沒幾個錢。有油水就撈一筆,沒有呢,我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玉礦脈,這樣也不算白折騰一趟。”

金鎖的貪心是整個圈裏都出了名的,隻要錢到位,這小子沒有不敢碰的。最懸的是有一次,外地來了幾個客人,要賣一對宋朝汝窯的小膽瓶。就連我這外行都覺得品相完美,而且價格也不貴。最難得是,這對汝窯小膽瓶還是一對兒,實打實的稀世珍品。唯一的遺憾是,價格太低了。雖然我不懂古董,但我覺得,這東西如果是真的話,後麵加個零都不過分。

金鎖當時也很謹慎,招來了幾個圈裏的朋友一起參詳,最後付款拿貨。這件事本來也就此了結了。金鎖以極低的價格收了一對汝窯的真家夥,而那個賣家也賺到了滿意的價錢。本來相安無事,皆大歡喜。可沒想到還不到三天,景洪市警方就找上了門,在我們那條街上挨家挨戶地問有沒有見到這對小膽瓶,老賴那時候還被叫去了警局好幾次。他一回來就告訴我們,說是某地的一家博物館被盜了,這對小膽瓶就是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明知事有蹊蹺還敢收贓,這就是金鎖的貪心之處。當時我都替他捏把汗。但金鎖不慌不忙,還感激老賴沒有咬出自己。他不慌不忙地聯係了一個香港的買家,短短半天,就以原來十倍的價格轉手啦!事後,每回談起這件事的時候,金鎖都悔得頓足捶胸的:“再給我一星期,就一星期,我起碼能在後麵加倆零!”

想想當時,如果他跟香港那個買家沒有談妥,估計現在還在監獄裏吃牢飯呢。貪心貪得連命都不要了,難怪古人說利令智昏呢。不過我也不能過多地責備他,畢竟我身上也不幹淨,既然當了婊子,就別想著立牌坊的事情了。

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但我卻覺得自己比太乾正大光明得多,這小子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但就是不說。我盯著他的臉看,他卻一直盯著我們。少許,我忽然發現,他不是看我們,而是看著我們身後。那種眼神十分警惕,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如果打個比方的話,大概像是大型的貓科動物潛伏在草叢中,準備隨時伏擊獵物的感覺。我被他盯得心裏發毛,額頭上突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我想扭頭看看金鎖。因為這小子剛才還喋喋不休地吹噓呢,卻突然住了口,他應該也是注意到了太乾這種“友善”的眼神吧。

我內心很緊張,卻情不自禁地要回頭看去,太乾斷喝一聲:“不要看!”扭了一半兒的脖子馬上像是彈簧似的轉了回來。我眼神瞟去,太乾的手已經悄悄按在了兩柄短劍的劍柄之上,他又坐姿慢慢變成了單膝蹲在地上,身子弓著,像極了一隻隨時出擊的豹子。

四周安靜極了,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驀地,太乾身子一彈,像是一把離弦的箭一般飛了過來,嘴中喝道:“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