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稍微平複後,我一個人坐在那裏獨想:怎麼好端端的太乾會突然殺出來呢?老賴金鎖他們去哪裏了?難道說都在地穴口被人麵鴞幹掉了嗎?想起那兩隻巨大的人麵鴞,我禁不住陣陣膽寒。太乾雖然身手了得,可是這一去,未必能活著回來了。在我看來,這裏的人麵鴞就像是八百媳婦皇陵中的獨角蛇,都是無解的頂尖掠食者。
“哎呦,哎呦……那個……誰,來幫忙拉我一把!”竟然是瘦子,這時候的他趴在那裏喘著氣,身上染著血跡,衣服破了幾個大洞。我曾見過被猛禽襲擊後造成的抓痕,跟眼前瘦子衣服上的條形破洞一模一樣。這小子居然還活著。
我沒等花老大他們動手,就先站了起來,一把將瘦子拉上來,問他怎麼死裏逃生的。瘦子喘了半天氣,好不容易平靜了呼吸,他說道,當時他也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那隻人麵鴞突然丟下了他,掉頭向上麵衝去了。雙翅一振,一陣疾風,差點兒沒把瘦子刮下去。
高個子、我、瘦子,從某種程度來說,都是被太乾救下來的,而目前這小子去了哪裏,生死如何,我一無所知,還什麼都做不了。
花老大站了起來,說道:“人死不能複生,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麼來的!”
我一驚,對對,我不能表現得過於悲傷,要不然花老大他們追問我和太乾是什麼關係,必然會牽連出更多的人,鬧不好金鎖他們幾個都有危險。我站起來,一言不發,開始繼續搜尋碎石堆。
果然,花老大跟我並肩走在一起,佯裝無意似的問我:“那哥們兒身手不錯啊,是個有功夫的。”
“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應了一聲,同時腦子飛速旋轉,仔細思考著對策。
“你們倆認識?”
當時的情形,高個子看得一清二楚,我也不能抵賴,點點頭說道:“嗯,老朋友了。”語氣很輕鬆。
“這小子,是個人物!不過沒在道兒上聽到過他的名號。”
我哂笑一聲:“他?不過是我師父傳了他一些三腳貓的功夫而已。”其實古一指會不會功夫我不知道,我這也是信口胡謅。功夫兩個字我也說得含糊其辭,沒有點明是搏擊技還是倒鬥的功夫。
花老大不說話了,隻是跟我一起走著。
這一片空曠,範圍極廣。手電筒照不到盡頭,我們隻好一步步往黑暗深處走去。踩在地麵上的腳步聲產生了很大的回音,加上身處黑暗之中,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而且這個花老大不是善茬兒,要是在黑暗中起了什麼歹心,或者是窺破了我的謊言,到時候連個給我收屍的人都沒有。我暗自提高了防備。
“怎麼,還沒有找到嗎?”花老大的語氣很怪,聽上去已經對我極不信任了。
突然,我手電光掃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我趕緊食指放在唇間:“噓——”其實那個黑影距離很遠,從我們這裏看過去模模糊糊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我再沒有什麼異於常人的舉動,那花老大就要動手了,索性,故作玄虛地嚇嚇他。
花老大或許可以殺人如麻,但是這地下的營生完全是個新手。見我神色如此鄭重,他被徹底唬住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彎下腰來,悄聲對他說:“你先回去叫上瘦子他們,咱們得從這邊繞過去。”當時我們距離瘦子並不遠,百步都不到。我想趁著他去找瘦子的時候,一個人借著黑暗溜之大吉。
花老大喉頭動了一下,說道:“不行。”他拽住了我的袖子。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抖。很明顯,他是被那個黑影唬住了,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我強忍住內心的笑意,說道:“既然如此,你待在這兒別動,我回去叫他們。”
花老大拽住我不鬆手,聲音也壓低了:“咱們一起回去!”
這個計劃不一定非要成功,我隻是童心大熾,故意耍耍他。我說道:“沒事的,你看。”我手電筒又掃向那個黑影,恍然間,我忽然覺得這個黑影進了去了。一時間,我的心也跟著嘭嘭跳了。難道是我眼花了?我將手電光挪開了三五秒,然後馬上掃回去,黑影又近了一段距離!我擦,難道說,這個黑影是個活物嗎?
花老大大喝一聲:“快走!”
在這種地方,碰見什麼都不新鮮,這時候再大的好奇心都沒有了,隻有恐懼了。花老大拽住我的手使勁往前一推,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他轉身就跑,消失在了黑暗中。他倒是蹽得挺快,我這邊沒那麼幸運了。那個黑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向我這邊衝來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我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它已經衝到了我的麵前。隻感覺這不知名的家夥個子高大,麵對麵給了我一種強大的震懾力!我慌忙撿起手電照過去,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腳,石頭的腳!我鬆了一口氣,是石像而已。石像的造型很奇特:是一個麵容粗獷的男人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因為年代比較久遠了,上麵零星長了一些青苔。我從頭到腳檢查了一下這尊石像,被捆綁住的男人沒有穿衣服,但是從發型看來是蒙古族的。我有點兒不解,這一帶蒙古族勢力最大的時候肯定是元朝無疑。察合台汗國在此地建立汗國,看這尊石像的年代差不多就是那時候的,可誰敢這樣侮辱蒙古人呢?還有,這尊石像怎麼會自己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