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老財像以往一樣留了一個扣子。結了茶錢後,我就懶洋洋地回到了店裏,躺在了搖椅上,手邊的茶幾上泡上了一壺金駿眉,隨著搖椅一搖一搖的節奏慢慢合上了眼睛。
我的名字雖然乍聽起來,跟那個著名的大導演差不了多少,其實卻有著天壤之別。也不知道父母當初怎麼想的,給我取了這麼一個不值錢的名字。結果,這倒黴名字映射了我倒黴的人生,混到了三十多歲,也隻能靠這家小店勉強糊口。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也沒多少客人上門。我也懶得應酬了,說起來,這家店還不是我的。他是我遠房親戚的,當初我來西雙版納玩,給他幫了幾天忙。沒多久,他就說讓我過來給他看店,自己去外地。哪知道,一去就是五年,杳無音訊。家人雖然報了警,但過去了這麼久,也沒什麼消息。因為他們家人都在國外,這家店又沒時間處理,所以就交給了我打理。所以說,我隻是個代理店長,人家要收回去,也隻是一句話的事兒。
一想到這些,我就心煩,索性就閉上眼睛眯會兒。幹我們這行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全指著內行蒙外行。也不急著在年底撈點兒錢了。
您可千萬不要誤會,我雖然在古董市開店,但我不是賣古董的。我是賣動物標本的,雖然一個個栩栩如生,但最多也就是用作辦公室或者家裏的擺件,當然,能擺在明麵上的都是仿真的。
有人會問:“這能掙多少錢啊?”別急,接著講下去,您就知道了。
話說這一天我正在店裏打盹兒,突然進來了一位客人。我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上下打量著他:二十多歲的年紀,西服革履,打著領帶,頭發梳得鋥亮,鼻梁上架著一副眼睛,右手提著一個包,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左右看了一下,然後才注意到我。
老實講,這種人我一般是懶於應酬的。常言道盛世收古董,亂世收黃金。如今古玩行大熱。隻要不是年底,每一天這裏都是賓客如雲,招呼不過來。所以到後來,即便我不是做古董生意的,也養成了看人下菜碟的習慣,您是來買東西的,我們好好招呼;如果一看,來人隻是隨便看看的,那我們幹脆就不聞不問。
像眼前這人,雖然穿得很體麵,但提的包很一般,不像什麼大老板,反而像是酒店員工或者賣保險的。我索性繼續假寐,但是出於禮貌,我還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句:“隨便看看吧。”
“請問,這個你收不收?”那人說話略帶東北口音,從包裏拿出了一件東西。我沒有睜眼,接著聽到了打開報紙的聲音。看樣子他對這件東西很重視,還拿報紙包了起來。
我心中好奇:我這兒又不是什麼古玩店,怎麼賣古董賣到我這兒來了?我從搖椅上站起來,走過去,見到櫃台上攤開了幾張報紙,一大一小,兩個黑黢黢的東西擺放在報紙的中央。
這兩件東西呈三角形,色做漆黑,微微泛黃,大的約有三四十公分,小的也有十幾二十公分。見到這兩件東西,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家夥,這兩件東西分明是一對兒犀牛角啊!
犀牛角,雖然這東西我們經常聽到,但是卻不能輕易到手。早在1993年,犀牛角工藝製品就被明令禁止。就連曾被國家批準的中藥藥典上,有關犀牛角入藥的內容也被全部刪去。而在黑市上,一克犀牛角的價格已經翻到了200多美元,這幾乎是黃金價格的幾倍!當然了,國內所有的犀牛角交易都是非法的。
但是……我就是做這一行的。確切的說,這還是我那位親戚帶我入行的。如果真指著那些不痛不癢的仿真動物標本,我早就餓死街頭了。麵對著這個毫不認識的中年人,我很快冷靜下來了。“對不起,我不認識這東西,我這兒也不收。”說這話的時候我很心疼,這麼大的犀牛角,托老賴幫我出手,少說也能掙個大幾十萬。
那人見我不為所動,笑了笑,說道:“兄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老板呢,我直接跟他談。”
這要是平時,我早就下逐客令了,可是誰讓人家手裏有“貨”呢。我喝了一口茶,說:“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