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慶曆年間。
雲州城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殺的滿城雪白。
正值六月酷暑,忽然天降暴雪。城裏的百姓自然對這種奇怪的事情詫異不已,一早上的功夫大街小巷上就流傳著不同版本的說辭……
此時城西菜市場上已經有了不少人。
“哎,可惜了啊!聽說這孩子明年就要考舉人了…”
“這小子把他親妹妹都殺了,真是禽獸不如。”
“你說今天下雪的事會不會和他有關?”周圍的人三五成群站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都在等著死囚的到來。
“據說是得罪了府州軍監鄭大人。”一個人沉聲說道。
“這小子把鄭閻羅捅了一刀。鄭閻羅仗著他爹是府州軍監,欺男霸女,無法無天。早就該有個人整治整治他了。”另一個人興奮回應道,似乎對那鄭閻羅痛恨之極。
“噓!小點聲,禍從口出!”一個老年人低聲說道,隨即有哀歎道:“好人不長命,不長命啊!”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輛囚車緩慢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囚車上的青年,披頭散發,滿身血垢,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那雙依舊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或許還能描繪出“隻言片語”的豐神俊朗。
“我不想死,我要報仇!報仇!”洛川的舌頭已經被人割去,隻能在心裏呐喊。如果真的已經手刃仇人也就罷了。可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那一刀雖然捅在鄭閻羅身上,但是並沒有觸及要害。
本來是一名普通書生的他,卻在回家之後,見到自己的妹妹慘死家中。白日裏那雙充滿了對未來憧憬的目光已然變得空洞無神,兩柄長劍從背後刺入,把她牢牢的釘在桌子上。桌上布滿了抓痕,而她的手指上全都是血跡,那些抓痕應該是她硬生生在桌子上撓出來的,可見她當時承受了多麼慘烈的痛苦。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鄭閻羅。鄭閻羅垂涎洛雪美色,自己妹妹拚死不從,才被鄭閻羅折磨死了。
見到這般情景的洛川,把妹妹埋了之後,便拿著柴刀離開了家門。他在萬花樓門口不吃不喝足足等了三天,才見到鄭閻羅獨自一人醉酒出來。隻是從小身體孱弱的他,隻出了一刀,就被鄭閻羅打暈過去了。而一刀並沒有刺入心髒。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連同洛雪被殺的罪行也推到了他身上。
洛川被兩個士兵駕到了行刑台上,他手筋和腳筋都已經被強行抽去。“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這對他來說也算是解脫吧。”兩個士兵心裏在心裏嘀咕道。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隨著聲音的落下,洛川背後的牌子被拔了出來。
這一刻,沒有眼淚,隻有足以撕開蒼天的憤怒。“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讓你們不得好死。賊老天,我要捅破你,讓你看看公道人心。”
手起刀落!
雪下得更大了...
洛川死後第二日,雲州府州軍監鄭天嘯之子鄭齊楚暴斃身亡。
天州極北之地,有一大河,名曰幽途。
黑水滔滔茫茫,不知涯岸,波濤如山,巨浪滾湧,黑蒼蒼的巨大背脊似鯨似龍,時時露出海麵,旋又消失在浪底,高亢悲涼的鳴聲震動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