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映出來來往往的人們。樹林外的官道上,背著弓的白衣少年埋著頭一聲不吭地趕路,身後一個略瘦弱的黑袍少年費力地追著,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大。
前麵的白衣少年瞟了瞟身後,忍不住一再放慢了腳步,最後直接停了下來。
“喂,我說,你為什麼老跟著我啊?”歸羽有點無奈地看著身後的尾巴。從早上起,這個自稱淩栩的,像個男子一樣的少女就開始跟著他了。他本不想理會,可是……
“跟著我就算了,還吃我的用我的!”歸羽簡直欲哭無淚,也不是說他小氣,可這個姑奶奶幾次下來就把他的純淨水喝得差不多了,這荒郊野外的,哪兒找水去呀!總不能幹吃吧?
羽清低低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能一直不和我說話呢。”靈湖被侵,鮫人已滅,這偌大的天地間,還真不知何處是她的容身之所。現在好像……也隻能跟著這個人類了。至少,這個人類還算公正,這一點在他敘述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身為人類就刻意貶低鮫人,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對人類的行為很是……嗯,不屑?或是,引以為恥?
且不管羽清怎麼想,這邊的歸羽卻是欲哭無淚,重點是這個麼!咱說的是一回事兒麼!歸羽深吸一口氣,卻聽那頭幽幽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歸羽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把肺咳出來。羽清這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開玩笑的。”好吧,這下歸羽是真岔氣了。
深刻認識到羽清的惡趣味,歸羽一句話也不說了,直接走進路邊一間茶坊。這是準備跟我談談了,羽清想道。於是很自覺地坐到歸羽對麵,對夥計說:“兩杯茶,水要最好的。”話說完,那夥計還愣在原地,瞅了羽清好幾眼。得,又是一個被羽清聲音嚇到的人。換了誰聽到一個詭異的“男人”發出清脆婉轉的聲音,都不會比他好到哪去。
但很顯然,羽清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補充道:“他付銀子。”還指了指對麵的歸羽。沒辦法,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的窮人啊。然後,羽清毫無意外地看到歸羽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好吧,一點銀子算什麼,誰讓自己手欠,傷了這位姑奶奶呢!
“你不要跟著我了。”歸羽正了正神色。“為什麼?”羽清頭也沒抬。這個……需要理由嗎?歸羽頓時無措:“嗯……因為我們沒關係啊。”“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羽清很快接口。這個理由,嘖嘖,完美。
我們什麼時候變成朋友了!歸羽幾乎想脫口而出,一對上羽清湛藍的雙眸,又不忍心,簡直滿滿的罪惡感。
“但我要去天宇城,路途遙遠,你一個女孩子……”歸羽地勸道。在羽清看來,就差一句“你還是洗洗睡吧”,於是當做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說道:“沒關係,我家就在天宇城邊。”
歸羽的容貌算起來也是屬於上等的,劍眉淩厲,黑眸清澈,皮膚因為在外行走而偏古銅色,一頭黑發用玉冠束起,此時他既糾結由無語的模樣在羽清眼中倒是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