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溫克公寓,當地時間淩晨6:10。
“哥……”隨著一聲幾乎耗盡他所有力氣的呼喊,季遠歌從夢中驚醒過來。
發現天已經微亮了,光亮從厚厚的遮光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隱約地能看清房間裏的陳設。
抓起床頭櫃上的鬧鍾看了一眼,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卻再無睡意。
這個夢,季遠歌已經好久沒有做過了,隻是這次的夢卻與以往略有不同。
以前的場景都是成年後的他跑進屋子裏,看到一個人倒在血迫裏,丁韻琴站在一旁衝著他冷笑,而丁韻琴的旁邊站著一個瘦高的男人,左手垂在身側,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背對著他。
在夢裏,他每次都象夢遊者一樣走近那灘血跡,然後就會看到爸爸的臉。
爸爸雙目緊閉,沒有表情地躺在那裏。
而那個男人,突然會舉著尖刀對著他發出可怕的獰笑。
而最讓他驚恐的是,那個男人是沒有臉的,就象b超裏顯示出來的那種人臉圖,隻是有一個五官的輪廓,卻看不清麵容,然後他就會從夢中驚醒。
可是這一次,跑進屋子裏的,換成了少年時的那個他,躺在血泊中的人也變成了哥哥季遠明。
而年少的他想哭喊‘哥哥’,卻張著嘴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他著急地哭叫,恨不得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
當他終於喊出了聲音,卻被自己的聲音驚醒了。
這個夢本身,對於他來說一點不奇怪,他隻是奇怪為什麼這次夢裏死去的人會是哥哥季遠明。
越想越覺得不安,再也躺不住,他起身拿起枕下的手機,按了1鍵拔了出去,卻聽到電話關機的提示語音。
又仔細確認了一下時間,手機上顯示的是6:36分,那也就是北京時間的19:36分,這個點兒,哥哥通常是不會關機的。
他頓時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正在躊躇著要不要給家裏打個電話,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本來悠揚的音樂聲,在淩晨的靜謐中竟顯得有幾分刺耳。
注意到這是一通從國內打來的電話,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按了接聽鍵。
電話裏傳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季先生,季總他……,他出車禍了,董事長讓我告訴你一聲。”
電話的男人說到‘季總’兩個字,聲音突然哽咽地幾乎說不下去。
季遠歌急不可耐地追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他現在怎麼樣了?”
“六天前,現在他還在崇仁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裏,情況不太好。”電話裏男人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怎麼會出車禍?”季遠歌依然還有點不敢相信。
“季總最近總是會工作到很晚,也不讓我送他,都是自己開車回家,晚上走四環的時候,被一輛運煤的大貨車撞翻車了。這都怪我啊,我要是堅持送……”電話裏的男人開始自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