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相處是靠緣分的,投緣便隨性,隨性便真誠,真誠可持久。
夏雨嫣和阿強很快成為了一對臭味相投、無話不談的朋友。兩人的相處中,夏雨嫣幾乎忘了她的性別,她的心理年齡,真正像個十來歲的男孩子一樣率真,談天說笑,無拘無束。
阿強很喜歡聽夏雨嫣賣香鹵蛋的叫賣聲,每次逢集,早早的他就將隔壁的位置占了下來,怕被其他人占了,對於夏雨嫣的話他都記在心裏,做買賣位置很重要。既然重要,他就必須為朋友守著。
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阿強從小就在麵攤上幫忙,朋友不多,兩人相識不久,但夏雨嫣的風趣幽默妙語連珠總是那麼的吸引著他,在阿強的心中夏雨嫣就是他最好的朋友,阿強喜歡聽他說話,喜歡看他笑,他對夏雨嫣的關心都使他母親黯然吃味,幾次對自家相公抱怨道:“瞧這孩子,要是對我這個當娘的這般體貼就好了。”
阿強最盼的就是逢集日,逢集日便能見到夏雨嫣,隻要遠遠瞅見夏雨嫣的身影,他會立馬放下手裏的活,快速竄上去接過她懷裏的瓷盆,幫她擺好了攤子,就會在早已晾好的麵湯中加一勺熱湯,笑眯眯的將溫熱的麵湯遞到夏雨嫣的手裏,看著她小口小口喝下,心理盡是滿足。
李氏在私底下告誡女兒要注意男女大防,夏雨嫣拉拉衣角,轉了幾圈回道:“我心理有數,我這麼大的人您還信不過嗎?您也別總將我當成女孩子,在外麵我就是你兒子,兒子。”說了也是白說,李氏也就不說了,暗自想著自己看緊的,再大一些就不讓女兒拋頭露麵了。
對於李氏的告誡,夏雨嫣聽過就拋到腦後了,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隻不過和一個半大小子多說些話,表現的友好一些,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相處,何必畏畏縮縮。
該幹嘛還是幹嘛。
“好吃的香蛋、好吃的香蛋······”
一陣陣清脆響亮富有節奏的叫賣聲在逐漸喧嘩的鬧市上別有一翻特色,吸引了眾多的眼光。
“小夥子”
“哎呦,嬸子,”夏雨嫣一臉笑意,衝著麵前的胖嬸子招呼道:“我剛還想著今兒怎麼沒見到您呢,您就來了。”眼前的胖嬸在上一個集市時買過自家的香蛋,自己還特意告訴她老顧客有贈品,看來生意上門了。胖嬸身旁跟著兩位挎籃的中年婦女,夏雨嫣笑著招呼了一聲,模樣乖巧,很是討人喜歡。
胖嬸熱情的給身邊的同伴介紹道:“上次我買的就是他家的香蛋,味挺香。”
“香嗎?”一位婦女仔細打量夏雨嫣,見他‘嗯嗯’的點頭,笑的又可愛,不由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嘴上說著“我瞧瞧,”身子蹲了下去,湊到盆前使勁嗅了嗅。
另一名婦女搖頭則是說道:“太貴了,要是便宜一點,買幾個嚐嚐也無妨。”
胖嬸望向夏雨嫣,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笑意,蘊含著一股接下來就瞧你本事的明顯意味,她也想看看這能說會道的孩子怎麼回答,要是能讓他讓讓價,自己也省一兩文錢,畢竟誰家的錢都來之不易。
夏雨嫣坦然一笑,交易中出現議價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對自家的香鹵蛋很有信心,她賣的是味道,耍的是獨一無二。
她議我守,這守卻不是一笑了之避而不談,也不是回一句‘一分價錢一分貨’就了事,更不能說‘就這價,愛買不買’。守就要是解釋,這可不單單是說幾句話就可以的,話語、神態、強調可都是提高可信度必不可缺的。
夏雨嫣看到又圍上來幾個人,興致大增,說話的欲望空前高漲,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給自家的香蛋披一件高檔的外衣,編造一個故事,創造一個傳說。
有了這個想法,夏雨嫣便徐徐蹲下身,低聲道:“嬸子,我家賣的這個香蛋,可是大有來頭的。”說著用筷子加起一枚茶葉蛋,在圍觀的人眼前緩緩饒了一圈,故作神秘道:“別看隻是一枚雞蛋,卻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秘法所製,要不是……”搖頭歎息一聲道:“要不是家當中落,也不敢這麼輕賤了家傳秘法啊!”
夏雨嫣故意打量四周,慎重的神情間接表明接下去要講的事是比較隱秘的,其實她是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在腦海裏理出一條主線出來,有了主線隨便即興發揮,無非就是說說故事吹吹牛,她興致高漲的時候,即興發揮編故事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前世的時候,兒子經常纏著她講故事,有時候說不上來就隻有當場編,老公都說她有編故事的天賦。
將眾人半信半疑的神情都收入眼簾,夏雨嫣輕輕咳了兩聲,壓低聲音肅穆的說道:我祖上原本是宮裏禦膳房的主廚,有一年貴妃奶奶懷有身孕,吃啥吐啥,日漸消瘦,我祖上經過多次試驗,用了十幾種滋補品將雞蛋做成不同口味,這兩種最受貴妃娘娘喜歡。”說完端起瓷盆站起身,將瓷盆在圍觀人的鼻前饒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將瓷盆擱到凳子上,麵有喜色的說道:“後來我祖上告老還鄉,宮裏的賞賜和日常月例已存了不少,日子過的挺富裕,也就將這個方子壓了箱底。”言罷又搖頭輕歎,臉呈憤色雜著一縷自嘲,頗有幾分無奈道:“俗話說富不過三代,到了我爺爺輩,他染了賭博敗光了家產還丟了命,要不是奶奶藏著方子,他連祖傳秘方都能做賭注了。後來奶奶帶著年少的父親來這投奔遠方的表親,親戚家境普通,我們也不能一直拖累人家。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奶奶才拿出方子,這才做了香蛋出來賣,也就賺個小錢幫襯幫襯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