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先帝,那個利用最得寵的賢貴妃瀟氏的父兄守住這片疆域邊關的皇帝南宮浩風駕崩了,這個消息如風沙塵暴一般傳遞到西域的王城時,我的母妃真格娜紗大王妃手執密信大步踏進了王宮,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南宮浩風的死,對於我們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因為我知道,就在前不久,南宮浩風才剛冊立太子,而這個太子爺隻有十歲。
十歲的孩子,又是皇子,必然被嬌慣,不如他們大漠的男兒爽利淩厲,所以,這不過就是一個政治傀儡罷了,而且主少國疑,一個十歲的孩子就算能夠在諸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順利繼承大統,但治國平天下這等大事,隻怕他也擔當不起。
十歲,這個年齡就算在西域,也不過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
於是,我誌得意滿的不曾將這個孩子放在眼中,我的母妃也一樣。因為我們母子倆為了將孤獨氏族的勢力壯大起來,已經將西域原本的八大顯赫家族並列起來,如今整個西域除了最高統治的孤獨一族之外,隻剩下三大部落的首領,即突厥、胡騎、西涼。西涼原本不屬於西域的部族之一,他們曾經生活在敦煌和絲綢之路附近,但是隨著大漠的遷徙,西域與中原數百年的糾纏戰亂,西域有大片的領土被中原奪去,而中原的敦煌一代也被風沙侵蝕,最終成為了西域的一部分。
當前,西域的情勢十分不穩定,雖然三大部落中,有兩大部落的首領都出自孤獨氏族,都是出生低賤的庶出王子,或者當年沒有能夠登基成為西域可汗的王叔,而西域動蕩而暗潮洶湧的局勢,則是從我的母妃,真格娜紗大王妃的親妹妹勾引我的父王,最終懷孕生下巴達邑開始的。
那是一個大漠的一個淒寒的深夜,那年我七歲,王宮盛宴,父王請了八大部落的首領極其諸位王妃進宮慶賀,因為那一年是我們西域牛羊最多的豐收年。在大漠生存,不僅要在勢力上爭鬥不休,更是要與天鬥,這時的他雖然還小,但卻從出生開始就年年聽說冬日凍死牛羊,使得很多部族百姓熬不過這個冬天而餓死的情況。
可是就是這樣的盛宴,突厥部落的首領,也就是我父王的親弟弟,我的王叔的妻子,突厥正王妃卻親自上前敬酒,偷偷在我父王的杯中下了暖情藥,然後在父王以為自己不甚酒力,回宮時,她也是離席跟隨,最後,事情便發生了。
我至今仍然記得巴達邑出生的時候,父王眉眼之間雖然不刻意,也不明顯,但仍然帶著淡淡的喜悅。整個西域都知道了真格氏族的醜聞,也為此,父王和王叔決裂。
其實,為了收攏部族的勢力,父王可以直接殺了他們母子,以堵悠悠之口,可是父王卻沒有,而是將巴達邑的母親納為了二王妃。
我還記得,封妃的那一天,母妃絕望和痛苦的眼神,多年以後我在想起來當時的情境,我才發覺,當時我忽略了太多的東西,比如說,母妃從那一刻就開始對父王死心,而全心全意的教育自己,將我培養得強大;比如說,父王平日表現得極為不在意巴達邑母子,可是卻在暗地裏時常召幸真格娜雅二王妃,甚至在駕崩前的兩年裏,大多時間都與真格娜雅二王妃在一起。
這些事情,母妃或許知道,但她卻已經不再在意,因為她將所有的一切希望都灌注在我的身上了。而我更明白母妃的用心,她的忍耐和煎熬究竟是為了什麼,她隻是在等待,等待父王駕崩,等待我繼承大位,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與我一同將這對母子除掉……
二十多年的怨恨,母妃硬生生的咽下了,特別是在父皇身體漸漸虛弱,卻還日夜與真格娜雅二王妃在一起的那三百多天裏,母妃每一刻,每一天的變化,我都能夠真切的感受得到,都看在眼裏,但是,當時的我,還不知道母妃的恨意不僅僅是怕真格娜雅二王妃曾經企圖多走這第一夫人之位,還有對父皇的背叛和偏心濃鬱的痛。
我們小看了那個十歲的少年天子,不,應該說,是小看了那對母子。
當我與母妃在王宮中忙碌著著手如何進一步鞏固西域的勢力,將所有的部落全部統一起來的時候,邊塞再報密信,而這一次,那個少年天子出乎了我的意料,因為他竟然大膽的推行新政,要打開邊塞國門,讓中原的商戶進入邊關與西域商貿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