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慕容嬌嬌就匆匆的離開了,渾然不知,身後,孫將軍眼底失落的神色與苦笑的表情。他看著滿桌都是自己喜歡的吃的那些菜,終於也放下了筷子,他,最終還是自作多情了。
一整個下午,慕容嬌嬌都在安太醫的營帳中度過,雖然沒有多少藥材要弄,但是光是為南宮辰軒煎藥,就花去了很長時間。藥煎好後,慕容嬌嬌自己送去了營帳,但卻沒有親自送到禦前,而是讓守衛喚了林安出來。
林安見是她,便和藹的笑道:“小哥怎麼不自己送進去?”
“草民卑賤之軀,見不得聖顏,還是有勞公公了。”慕容嬌嬌卑謙的說道。
林安笑起來,道:“小哥別這麼生疏,今日小哥做的飯菜,皇上也都吃了,或許皇上也不再這般抗拒這藥了呢。”但是,慕容嬌嬌卻是萬萬不肯送進去,林安無奈,隻能自己端了進去,呈送到禦前。
可是當日晚上,林安卻原封不動的送回了一碗涼透的藥來安太醫的營帳。安太醫見了,隻是歎息搖頭,道:“皇上還是不肯服藥?”
“皇上是不被夢魘糾纏得不到萬不得已時,是萬萬不肯服藥的,我也沒有辦法。”林安也苦著一張臉。
營帳外,慕容嬌嬌正準備去跟安太醫請示回自己的營帳休息,卻無意中聽到了這二人的對話,她腳步停住了,瞬間有些無所適從,隨後,隻能轉身朝回走,然後讓丁旭幫她去跟安太醫說了一聲,就言自己今日太累,要早點歇下。
深夜,慕容嬌嬌睡得並不十分安穩,卻有被朦朧中聽到了一陣馬蹄奔騰震動的響聲。她立刻起身,隻見丁旭也被吵醒了,他揉著惺忪的眼睛,抓起了一件鬥篷披上就跑出去,但隨後又掀開營帳進來,有些緊張的囑咐:“姐姐照顧好自己,我先出去了。”說著,便飛快的穿上鎧甲。
慕容嬌嬌見他神色不對,而營地上的動靜也極大,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西域人偷襲了我軍,皇上被震動了,正率領兵馬抓拿賊寇呢。”丁旭說著,便衝了出去。
慕容嬌嬌坐在被褥上,看著牛角燈忽明忽暗的如豆燈光,目光幽沉。少許,在軍隊的馬蹄聲漸漸遠去之時,她也立刻披上衣服,衝出了營帳,跟隨前去查探情況,可還沒有走多遠,竟被安太醫給攔住了,他氣喘籲籲的道:“我正要找你,沒想到你已經起來了,快點,我軍遭遇西域人突襲,有士兵傷亡,你準備好止血的藥材隨我前去。”
慕容嬌嬌不及細想,拿了很多止血藥和紗布,便於安太醫一同上了馬車,駕車的士兵快速的趕車前往。
夜風肆意的卷起從山間飄落的紅葉和枯草,馬蹄聲震亂了深夜的寧靜,塵土飛揚。安太醫與慕容嬌嬌待在馬車內,快速的向前顛簸著,但行之不遠處,卻又陡然停落,隻聽到一陣兵器的打鬥聲,甚是激烈,而他們的馬車也自然被攔了下來,隻聞前側的士兵吼道:“往後退,前方有埋伏。”
慕容嬌嬌震住了,她立刻掀開馬車上的垂簾朝前方望去,隻見銀色淒涼的月色下,整個山穀空幽幽的暗沉,而那些身著青墨色鎧甲的大周士兵已與一些身著黑色蒙麵騎裝的男子打鬥了起來,那些男子身材高莊,虎背熊腰,很是彪悍,一看就知道必然是西域人。
慕容嬌嬌靈動而狡黠的目光映著明月的涼薄色澤,詭異的轉動,在混亂中尋找南宮辰軒或者孤獨宸絕的身影,但還沒有來得及捕捉到什麼,就聽到一聲威嚴而震懾的低沉聲音:“散開,放箭。”慕容嬌嬌眼底一沉,隨之就看到那些大周士兵飛快的兩側退開,不再戀戰,而是形成了一個弧形包圍圈,後側掌握盾牌的銀甲士兵飛快上前遮擋,而後,兩側埋伏在山間的士兵如雨的箭飛向了中間。
隻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怒吼聲,已有無數人隕命,鮮血飛濺了一地,將崎嶇不平的青石地上都染成了刺目的鮮紅。慕容嬌嬌眯起了雙眼,立刻朝前方馬匹滿身赤紅色鬢毛的馬匹看去,隻見月色下,南宮辰軒一身墨色鬥篷隨風獵獵飛揚,玉麵金冠,俊容緊繃,猶如天神降臨,亦如冷麵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