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中,一隻六十人的精簡軍隊策馬在大雨中飛奔,每個人都身著鬥笠,駿馬的鐵蹄在雨地裏狂奔,漸起了無數的泥水,那群蒼茫如鬼魅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大雨瓢潑之中。
雷電轟鳴,閃耀照亮了整個樹林山野,在大雨過後,潮濕的山穀中,突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如同一條綿延幔帳的火龍一樣,在雷電閃耀中發出詭異的光芒。
“報……主子,在前麵抓住了三名姿色俏麗,性格剛烈的女子。”一聲鏗鏘有力的奏報聲突然打破了隻有狂風冷月,和樹葉上滴滴答答落水的寂靜。六十個人排列成了人字,最前側在聽聞到奏報之時,高大的身子突然一僵,他慢慢的抬起頭,鬥笠周圍依舊滴著雨水,但在火把照亮的範圍卻能看到一雙如黑夜深邃如鷹的犀利眸子。
不多時,泥濘的雨地裏,三名身著狼狽衣裳,披頭散發的女子被鐵鏈鎖著拖到了為首男子的身前,她們中間的一個女子,雖然發絲遮掩住了麵容,但是卻依舊能夠看到烏黑如綢緞的發絲下雪白的肌膚,那女子倔強的掙紮著,對一旁拉扯的黑衣人,不斷的咒罵,聲音雖然在夜風中聽得含糊,卻讓那為首的男子冰冷幽沉的眸中陡然升起了一絲亮光。
“放開我,你們這麼朝廷走狗,南宮辰軒的走狗……”女子淒厲的聲音聽起來分外的刺耳,然,在她尖銳的咒罵完這句話時,那為首的男子目光頓時有陰沉了下去,似乎沒有亮光的明珠一般,死寂,深沉。
“主子,您請看。”牽著她們的侍衛沒有因為那女子的叫罵而退縮,而是走上前去,一把扯起那自己的衣襟,讓她無法動彈,然後將她遮蓋在臉上的長發撇開,頓時,那女子露出了一張雖不施粉黛,但卻仍然就幾分姿色的麵容來,灼灼的火光下,那女子麵色蒼白無血,甚至連唇都凍得烏紫。
而其他幾個女子也是一一被人撩開了長發,姿色的確都很俏麗,一看就知道是出生貴府,原本是千金之體。但是,周遭的氣氛卻沉默的隻剩下呼嘯的冷風……
“主子,她們三個在這片山林裏躲藏著,不知是否是主子要尋找的人。”扯著那三名女子的黑衣人謹慎的說道,但是卻連一眼都沒有看他所謂的主子,隻是將頭恭敬的低垂著。
天空雷電閃過,那為首的男子卻隻是抬起頭,凝視著天空忽明忽暗的光亮,雷聲轟隆震動,遮掩那女子的謾罵,卻也照亮了他俊美絕倫的麵容和漆黑得以及失去生機的眸子。風,吹動他身上的鬥笠,而他,卻還是這麼僵直著,過了許久,低沉微啞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殺了她們……”
那一直不停漫罵的女子怔住了,但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這些人所謂的主子究竟是誰,隻聽天際一陣轟隆了,那名剛才稟報的黑衣男子就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欲要砍斷她們的頭顱。而此刻,一陣狂風席卷,垂飛了那為首男子頭上的鬥笠,頓時,一頭烏黑的長發在風中肆意飛揚,一張年輕卻憔悴消瘦的俊容在火光下映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南宮辰軒,你這個暴君,你不得好死……”女子的聲音陡然更為尖銳,甚至在這竭斯底裏的怒吼,然,馬背上的男子墨色的鬥篷在狂風獵獵飛揚,卻籠罩住了一股凜冽而威懾的戾氣,令人膽寒。
“朕命納蘭氏一族全部前往邊塞,男子充軍,女子流放,而你們竟敢躲藏在山裏,留在境內,該殺。”南宮辰軒低沉沙啞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此刻的他,似乎隻是一尊雕像,冰冷、沉默,更為行屍走肉。
那些女子身側的黑衣人立刻高舉起長劍,而那女子卻再臨死的最後一刻咆哮道:“南宮辰軒,你這個暴君,我納蘭婷婷詛咒你不得好死,永生孤獨,啊……”鮮血飛濺,數仗鮮紅,雷霆閃爍下,渾濁的泥水中彌漫暈開了血腥的色澤,三名女子纖弱的身影頓時如同風中的落葉一般,飄零倒地。
南宮辰軒抬眼,看了一眼變幻莫測的天氣,那張曾經俊朗的麵容卻在沒有一絲生氣,狂風吹揚起他的長發,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他就這般漠然的看著天空,眼底流露的空洞已經不僅僅是絕望,而是一種飄忽。三個多月了,上窮碧落下黃泉,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他卻再也找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