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嬌嬌回以清淺一笑,她抬手撫了撫發髻上的珠翠,手指在飛鳳金翅上碰了一下,然後收回手,脆聲道:“本宮是覺得太後此時召見,必然是有要事,所以便盛裝前來,難道貴妃姐姐不是嗎?瞧這身上的首飾,以往瞧著都不曾見過。”
賢貴妃抬手細嫩的手,拿著帕子拂了拂食指上的那枚碧翠,笑道:“正好,臣妾跟皇後娘娘想的一樣,都覺得皇太後此時召見,必然有重要的事,所以就精心打扮了一番。”
慕容嬌嬌笑了笑,不再言語,隻想著皇太後想找什麼時機發難。
她準備那封密信的時候,刻意揣測了兩種可能,第一,便是太後自己先打開看,發現沒有問題,事情便不了了之;第二,太後發現沒有問題,便找人模仿筆跡,寫一封有謀逆之語的替代,欲行嫁禍;而這兩種情況都對自己極為不利。
所以,她在準備時,為了確保此次計劃萬無一失,便故意在信紙上沾了自己唇上的胭脂,又用發絲捆綁,再用蜜蠟封住,卻又在有唇脂印記的地方將蠟封得稍微薄一些,使得香氣猶存,也便於她們辨認。
如此,太後就算再愚蠢,她也該知道這個東西是擅自拆不得的,因為發絲和鳳儀宮中才用得到上等唇脂都是證據,有了這些證據,太後才能一時被迷惑,覺得這是除掉她和軒兒的絕佳時機,因為能被折疊成符紙形狀,又如此封存的東西必然是有關巫蠱之物或詛咒之言,否則何以封成這個樣子,還要送去護國寺祈求?
慕容嬌嬌算計的這一步又一步,都如在刀刃上行走,雖然危險無比,但在風險中都暗設了一絲希望之門,但結局是通過這希望之門前往光大道,還是跌下萬丈深淵永無翻身,就看誰的手段更高了。
“皇後啊,你可知道哀家為何今日將後宮諸嬪妃都召過來嗎?”皇太後的麵孔如同高高在上的佛像一般不可褻瀆,眼底的算計鋒芒更是毫不遮掩。
“臣妾愚鈍,亦不敢揣測太後的心思,還請太後明示。”慕容嬌嬌保持著之前的從容,端莊委婉的回複。
“賢貴妃,你知道嗎?”太後一反常態,並沒有繼續刁難慕容嬌嬌,而是將目光移到賢貴妃身上,要冊立九皇子為太後,是她向皇帝提議的,太後就算要慕容嬌嬌死,起碼也要拉她陪葬,隻是可惜,賢貴妃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所設這一計簡直絕妙的夢幻中。
賢貴妃悠悠的笑著,她道:“太後娘娘真是高看臣妾了,臣妾和皇後娘娘一樣,並不敢胡亂猜測太後的心思。”
皇太後冷笑一聲,冷掃了一眼整個大殿,又大聲道:“其他的嬪妃呢,可有人知道?”
那些嬪妃都麵色一凝,趕忙爭相搖頭,連連道:“不知道,臣妾不知道。”
南宮浩風似乎很不喜歡皇太後這般賣關子,他瞥了一眼慕容嬌嬌那自信從容的麵孔,眉宇緊了緊,隨之轉身對皇太後道:“母後,兒臣也不知道,還要敢問母後究竟要為何如此著急的召兒臣和眾妃來?”
皇太後對皇帝還算客氣禮讓,她轉首對南宮浩風笑道:“皇上不要心急,哀家想問的,都問完了,現在,哀家就進入正題了。”
太後抬手揮袖,一旁的老太監立刻拍了兩下手掌,隨之,眾人隻見琉璃屏風後,身著碧色長裙的梅青捧著一個烏木托盤低垂著腦袋,緩緩的走了出來,先跪在地上向皇帝、皇太後行禮,隨後起身將東西放在了太後麵前。
梅青是鳳儀宮的宮娥,這個隻要去過鳳儀宮的人都知道,因而在梅青出現的那一刻,就有不少人怔住了,在場的賢貴妃和南宮浩風自然也不例外,隻是二人的表情卻是不一樣的凝重。
南宮浩風是因為擔心,而賢貴妃則是以為當初在鳳儀宮撒野,皇太後能那麼快就到場,都是因為梅青這個丫頭暗中向皇太後告了密。
慕容嬌嬌在看到梅青那自得的麵孔時,長睫微掩,卻也在此時飛快的掃過賢貴妃的麵孔,隻見她先是一愣,隨之氣得眼睛都瞪圓了,但是卻暗隱不敢聲張。